再者,而今云琅皇者云穆靖此人,对云琅赵家,想必他更多是有所防备,赵家教出的女儿,为和亲郡主却心思那般歹毒,这更损及他云琅脸面,赵莲馨死亡他必亦乐见其成。
或许,此一番与他一样出手之人就为他所派。
云琅国中,能在赵家的眼皮底下欲除赵莲馨之人,除一国之君能做到,还有谁可轻易办到,且还是那么肆无忌惮派出人手,多半是他无疑。
毅亲王有九分肯定,且肯定无疑,漠鹰当即心中了然,他们王爷所言在理,如此,那便无须防微杜渐。
王爷,一切已备妥,王爷该归京了,再不归,朝堂之内终将生怨言。
傍明至,严冽将军入内,车马已妥,请王爷归京。
三月守灵,毅亲王登基之事还耽搁着,这三月以来,在毅亲王那次过后再议之沉言下,朝臣也不敢再前来催促,唯恐不慎惹怒毅亲王。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云琅与澹梁两国已然百废待兴,尤其澹梁之国,新任澹梁之皇整动军中,俨然学以云琅之治军,改柱张弦,矫国革俗。
澹梁本就为文道之国,以仁治治理国家,国名远扬三国内外,今加以治军之策,长此以往,文武兼备之下,其国势必不可挡,与云琅不遑多让。
而他诸暹至今尚无皇,这如何是可,只得几次三番至严冽将军府邸,望严冽将军劝诫王爷能以国事为重,为先皇守灵,三月久,已足够了吧!
诸暹众朝臣焦急,于严冽将军而言也唯有相劝,他比朝臣了解暹毅迟韶。
权势与亲情,王爷更重情,王爷虽为权倾朝野的毅亲王,可他所为皆为先皇去征服天下,自己却从未想,今先皇驾崩,留以圣旨,他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想接也不得不接手。
还请王爷能归京,以固朝局安稳。
暹毅迟韶未有动,好像没有听见着严冽将军前番之言,就那么负手后背驻足,燃燃闪耀的烛火勾勒他清寒面上一半透亮一半阴影,更难以瞧清他之心思是如何,三月而过,人死难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严冽将军瞧着片刻,见暹毅迟韶还未有动,只得单膝跪地,以如此方式再次恭请王爷归京,莫再逗留了。
暹毅迟韶这才有动着,垂眸瞧去严冽将军一眼,步履迈开走近了灵台前,再点三支香,燃了香炉之内。
寥寥青烟起,氤氲一息暹毅迟韶之清寒容色,那一双无有波澜的瑞凤眼,在思及皇兄侄女这一时才再生一息波光,神情间所现却乃寂寥。
虽只短短几年时,但历经世事无常,皇兄与疼爱的侄女相继离他而去,偌大一国只留他一人,如此孤寂。
燃了香,又撩袍跪地,告别皇兄,而后起身大步离开,无半分迟疑。
一阵寒风过间,撩动蟒袍,迭起一抹威势,暹毅迟韶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毅亲王,一国枭雄,傲视群雄。
严冽将军面上神情方一松,眉目更舒展,立刻起身与漠鹰一同大步跟上。
此前心中也有些忧矣,先皇驾崩虽为皇后下毒所致,可其内之种种缘由,王爷心中也有难过去之悔恨。
若非他为皇兄争夺皇位,又何以给容玉儿可乘之机,皇兄或许就不会亡。
可王爷也心明,不争,下场只有死,成为他人脚下堆砌的森森白骨。
漠鹰,因收到之消息向毅亲王进言防患未然,云穆靖这边,早朝刚罢,也有殷公侯府的沐侯爷前至御书房中进言,他与漠鹰生有同番心思。
吾皇刚稳固朝局,掌控整个琅京,得诸臣臣服,若为那批不知之人查知,他们云琅新皇暗中手脚以动曾维系云琅诸暹两国邦交和睦之和亲郡主,此事若为他人晓,恐再生事端。
和亲郡主杀害诸暹毅亲王正妃被休弃遣送回国,此番事,虽过错为赵莲馨,但诸暹单方面将其遣送回他们云琅,本实为诸暹一国给予他们云琅之莫大羞辱,更为和亲郡主自身之大罪过,该罪责加身押解归国。
而与诸暹国,他们云琅也必要好一番交涉才是,和亲郡主所犯之罪责,所有说辞罪过皆乃他诸暹一国言,一方之言,真假与否岂可轻易评定,毅亲王单方面将和亲郡主遣回是何意,这是在落他们云琅的脸面。
可毅亲王对和亲郡主之罪,只言及乃其私心嫉妒所为,未有上升至国家政局中,他们云琅也就不可以此定下和亲郡主之大罪过,亦不可向诸暹一国进行交涉过问,毅亲王意欲何为,反而得默认下毅亲王之作为。
不默认下也得默认下,否则岂非向天下宣告,和亲郡主所为乃他们云琅暗下唆使,杀害毅亲王正妃这和亲郡主,若无其他顾虑在,云琅又何以为此等恶毒女人与诸暹进行交涉。
若是为着他们云琅脸面,可毅亲王也只是以一府后宅之内事处置的赵莲馨,并未以此事借机污蔑云琅有所谋。
毅亲王之所为已然是考虑两国邦交,毅亲王无欲交恶,云琅自也不欲动。
默认下诸暹此番做法虽还是有落他们云琅一国脸面,但琅京内动刚平息,无论如何也不可因一和亲郡主之罪而再掀起两国不睦,动摇国本。
今和亲郡主未被押解归国,她所犯之罪也只为一人之罪,一人之过,只为诸暹毅亲王内宅之斗,吾国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缠身,自不会有何等闲心过问此等女子拈酸吃醋造出来之祸事,若皇上刻意过问了,于旁人眼中反倒乃他们云琅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