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虽杀戮的寒漠尘未曾出现,但云霁的气息,却还是微微粗乱一下,脚步也因此而不稳,踉跄了身子。
云穆靖察觉,忙扶住云霁。
一声担忧:
哥
无碍
轻浅摇头,微微一口吐息,云霁方才扭头亦看向石门一眼,溟濛的视线还是又一次透亮了,未曾在寒漠尘出现时,亦未曾有见着心中那人儿的情况下,透亮了眸色,这是属于容骁的眸光,那个真真正正的他。
我母后,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杀尽那些嗜血杀戮的恶魔,包括
云琅二字并未曾有言说出口,一声咳喘,步履动,走离陵道内。
云穆靖忙追上去。
已走远,耳边却传来了呵呵之声:
原来如此,从一开始所摆棋盘,竟是早已注定着结局的一场棋局,原来这么多年逐鹿,只是场镜花水月
呵呵呵呵
其实笑声并不大,只是因在这山间陵道内,有着回声,所以感觉很大。
直到那月华身影走出陵道,直到皇陵之外的寒凉夜风席卷了他的月华大氅,吹动面上,微苍容色为之颤栗,皮肤因为这寒凉冬夜而自己打颤,耳畔回荡的笑声才消失听不见。
跟着出来的云穆靖,耳畔也听不见了瑜皇的笑声,那是不甘,还是已甘心,至此刻,已无需再想知道了。
哥,是我又任性,让你担忧了,夜间寒凉,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风。
搀扶云霁上马车。
皇陵外的最后一道石门,千斤巨石打造而成,在月华马车离开之后,彻底的封闭,未曾毒发驾崩的瑜皇,永远的陪了他最爱之人的衣冠冢。
而他的身旁,只留下了那忠心的云总管。
为驾崩的瑜皇殉葬而亡。
夜,早已过半,夜半三更,皇陵内这一切事,随着那道巨石石门的落下,彻底成为永远的秘密,如此封存。
而那赶去诸暹京畿的人儿,她自不会知。
此刻,她心中所想,只有一件事,以最快速度赶至京畿,绝不能让卫皇死亡。
艳红身影,疾风一般越过山间小路。
在黑夜里,这一晃而过的艳红色泽,好似都难以轻易捕捉,直至白日间,才可窥得一二身影,穿过沿途州县,采买所需补给,随后继续赶路。
转瞬,进入寒冬腊月,今年的最后一月。
而马上,也即将又到下一个新年。
进入了十二月,呼啸的雪色也隔天隔天的飘扬而来,再不如冬月之时那般一场纷扬大雪过后,便接连好些日的大晴天,十二月的天气变化,今日乃晴天,明日说不定就雪色至。
鹅毛般的雪花,将沿路的山川河流皆染的雪白雪白,整个天地之间,唯有那一道艳红身影,一匹诸暹烈马,踏过山川雪地,只用十日时,便已赶至诸暹京畿外,走的是小路,所以不可避免的,途径山间村。
冬日的山间村,整个村子皆为雪色覆盖,不见土屋茅舍,唯有雪白村貌,一目望去,苏娆第一次觉得,冬日的雪,竟可以让乡间如此美妙。
嬉戏打闹的孩童
在这寒凉冬季,哪怕风雪如此凛冽,刮过脸颊,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也阻止不了那些孩童们纯真的笑。
他们堆着雪人,你追我赶玩着打雪仗,不慎摔倒了,也会一脸笑呵呵的露出牙口不齐的小白牙,傻兮兮的可爱,继续接着玩,无忧无虑。
阿哥阿哥,漂亮姐姐,那是漂亮姐姐吗?
这一声突然,在嬉戏打闹着玩雪仗的那些孩童之中响起,那本来手中已经团捏好了一个雪球准备朝着小伙伴就要扔过去的小团子,手中的雪球突兀掉了地,那灿艳的孩童之眸,亮晶晶的看向远处飞奔而来的苏娆。
这次,阿弟口中喊的漂亮姐姐就是苏娆,因为他记住了苏娆一身红,脸蛋被风雪冻的通红通红,唯那一双孩童的眸,内里的透亮,很夺目。
在阿弟的喊声下,就在村口不远处给孩子们堆雪人的孩子王,他当即转过来身,便见着已至交叉路口处的艳红身影拉停了马儿,却并没有朝他们这边村子来,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脚踢了马肚,准备离开。
却突然
砰
一个圆滚滚的小雪球朝着苏娆砸过来,是偷偷在苏娆的后面砸过来的,苏娆一时不察竟被砸中,正中后背。
打中了,打中了。
因为打中了苏娆,那个偷袭的小娃儿欢乐更开怀的拍手,手舞足蹈。
一个不慎间自己便被另一个小伙伴给偷袭,当即,那小娃儿又弯腰抓一把雪团捏,你追我赶的又玩起。
因这一刹那的嬉戏,苏娆便未曾走离,那孩子王,他也就跑了过来。
阿弟也带着小伙伴后面跟着跑过来。
姐姐
差不多又半年未见,小山又长高了许多,一身亮白色的棉袄,头戴暖冒,上面绣着精致花纹,一看就是乐娘的手艺,脸蛋因为风雪吹刮亦红通通,而那一双眼,也如阿弟一样,一样熠熠光色,只是比之阿弟的纯真可爱,小山,他更稳重了。
也就只在刚见着苏娆之际,他激动了些,才带出小孩子方才有的那种感觉,毕竟,小山其实也不过十岁而已,他其实也不过只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