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零,纷纷扬扬,倾盆飘落。
整个琅京更是苍茫,马蹄踏过留下两行深色马蹄印,一袭艳红衣裙早已换回蜀锦紫袍,玉紫发冠束起那迎着飘雪飞扬的浓稠墨发。
衣袂狂狂摇曳。
云穆靖一点没有掩饰他回来的踪迹,如此狂傲,张扬不羁,告知着所有人他昨夜离京了。
瑜皇让他去云王府听教,可此刻他却纵马横穿琅京直过北阳街,如此视瑜皇口谕无睹。
瑜皇最疼宠溺爱的七皇子,行事从无所顾忌。
打马前往东兴街。
随之不过一盏茶时刻,那道墨袍身影也打马出现在琅京。
整个人满身漠感,三尺冰冻,比这纷毛大雪呼刮寒风还要冷瑟,路上行人都控制不住的打颤,不知是因为凛冽寒风,还是这人身上寒冷。
一前一后,不用多想也知道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息间,琅京悄然流传出一个小道消息。
七皇子因苏家丑女前往云王府,好他容色,勃然大怒,又不能找瑜皇让其撤回圣旨赶苏娆出府,所以昨夜直逼军营与苏家二公子大打出手。
两人一打就是整整一夜,七皇子更一袭艳红衣裙,女子装束,妖魅风骨,气的苏二公子火冒三丈。
七皇子却视若无睹,还故意挑衅苏家二公子,更放言,苏家二公子要是不把他那丑妹妹带回去,他就让苏家二公子从此担上龙阳之好的污点。
这道传言一出,不过弹指,风靡琅京各个角落。
清风居内。
苏娆正用着午膳,如此传言入耳,一口饭差点噗出来,看向对面云霁,完全目瞪口呆。
此事乃阿靖自告奋勇,你虽未曾怪罪因他损颜,可阿靖内心愧疚,知暹毅迟韶疑你,便在昨夜闹了那一场,此后望禄寺内暹毅迟韶所遇红衣女不是你,而是男扮女装的七皇子,你也记住,那日那时你一直与我待在一起。
云霁坦然自若,又如此一语轻浅,未在多言,继续用了膳。
苏娆错愕的神情却突兀淡下,随即一声冷哼声。
云霁,云穆靖和我的关系你倒是知晓的通透清楚,你想做和事佬,可你又知,我这人睚眦必报,不怪罪可不代表原谅,只是为了让他自己不好受而已,苏娆从来不好欺负。
桃花明眸内一抹晃动,拿了碗筷也继续用膳。
这个话题还是乘早结束为好,多言只会错漏百出。
月室外。
那道大步身影毫无征兆的顿住,屋内话语清晰的入了他的耳。
睚眦必报,原是这样
阿靖听到了。
云霁转头面朝了门口。
苏娆用膳的动作猛的一滞,什么?
随即也扭过头。
揽月屏风隔离外的那道身影,此刻看去竟觉有些萧条。
额间一条黑线滑落。
不会这么凑巧吧!
两人目光隔着屏风对视,在空中如此相会凝望,却只刹那,眨眼功夫都无,只一片落雪飘零的瞬间。
苏娆先收回了视线,脑海中却突兀生出一个念头。
桃花明眸狠狠一缩。
真正的苏娆和这个云穆靖不会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吧!以苏娆的好色,如此美艳绝伦的七皇子确实是苏娆的菜,绝对符合苏娆的胃口。
尤其是刚刚那一瞬隔屏的对视,苏娆似乎看见了屋外那人眸底带过一抹落寞,似是被心上之人伤了的痛。
时间好似定格了,又好似像流沙一般飞速流逝。
云穆靖看着月室,垂落的双手突兀蜷捏起来,堪比女子柔荑的白皙手背上更是凸起条条藤蔓,眉宇间的柔感化做难以明晰的晦暗。
一息,转身大步离开。
什么话都没有说,更没有走进来,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苏娆的视线内,只两个起跳功夫。
你,失去了一个朋友。耳边又如此一语。
清凉又溟濛。
苏娆看向云霁,这一语话他说的很淡很静,他总是这样一副月华淡然,徐徐清风动,柔絮和缓,并没有因为云穆靖而来恼火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以为的事实。
只可惜她不需要朋友,更不会和云家的人做朋友,何况她虽是苏娆,可她不是真正的苏娆,她与云穆靖之间如此结果对彼此都最好。
一个害我如此毁容之人,你觉得他还会是我的朋友,云霁,你可千万别像你那个表哥如此多管闲事,我从来睚眦必报的,哪怕届时二哥会如何恼火,而且你可是天上的谪仙
毫不客气的话,苏娆起身走离,面上带出浓浓不愉,似是对云霁如此多言恼火,气怒的用了一半的午膳都不用了,已经被气饱了。
一个两个都离开,月室突兀安静,云霁嘴角轻浅笑意也敛没消失,一语不明喃呢:
睚眦必报,那这样的你一定忍的很痛很难挨吧!
苏娆上去二楼,进去自己的屋后,才面上不愉消失,一口吐息呼气,随即揉了揉眉心。
桃花明眸竟露一抹沧桑迟暮之感,对那个苏娆到处留下的滥情感觉无力,完全不知不明。
无处下手。
云穆靖
这个人还真是个麻烦。
她该怎么解决才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