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地站立在客厅,犹如一匹无拘无束的野马,那神态,明晃晃地昭示着:他谢白辰送出去的礼物,绝不会再要回来。
谢辛气得肾疼,这会儿坐不住,恨不得捶谢白辰两下才解恨:“亏你还是谢家的继承人,为了个女人,三番两次不分轻重。你赌气收购夏城平翠山度假村就算了,这次明知道黑曜石事关重大,还任性妄为,我真是白白把期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沈兰晴心惊肉跳,生怕谢辛继续拿继承人说事。
她暗戳戳狠狠剜了眼廖珠儿母子,那目光,又辣又狠。
怪就怪当初没将这来路不明的小子斩草除根,不然今天哪轮得到他在老爷子面前挑拨是非?谢闵今平日里不来主楼,这个节骨眼上却专程去一趟别苑将老爷子引过来,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想毁了白辰的形象,自己取而代之?这谢家的继承人还轮不到他!
廖珠儿明显感觉到了沈兰晴的忌惮,她抖着发白的唇,悄悄看了眼儿子,却只见对方淡定自若,眉目间并没有往日的退缩。
该不会,真是闵今落井下石吧?
廖珠儿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
谢白辰将各人反应尽收眼底,顶着谢辛的威压说:“让爷爷失望,我也很抱歉,但,事已至此了。”
谢辛虽说怒火攻心,但也没真的想改继承人。一来谢白辰将夏城的分部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格局和气魄不是闵今能及;二来,谢氏总部归谢麒统管,即使他要动继承人,也不是能轻易作数的;三来,他真心疼爱谢白辰,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哪里能狠得下心?
只不过,谢白辰此刻的倨傲和执迷不悟让他又恼又伤,他但凡低头认个错,自己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让他下不来台。
眼见着谢白辰被颜丹青那个祸水迷得晕头转向,谢辛叹了口气,叱道:“你毫无悔改之心,再谈也是多余。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荒唐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沈兰晴一听就急了:“爸,现在天寒地冻,您让白辰跪祠堂,不是存心让他染伤寒吗?”
谢白辰打断了沈兰晴的劝说,垂着眼皮道:“只要这样能让爷爷消气,我去跪着也无妨。”
“你……”
谢辛虎着脸,低喝:“既然如此,还不动身去祠堂。”
“是,爷爷。”谢白辰点点头,眼角余光扫了眼噤声良久的柳绵。
女人心领神会,拉着谢辛说:“爷爷,是人都会犯错,您也犯不着为这事气坏了身子。”
“话虽这么说,可终究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谢辛拍着柳绵的手背,微微感叹,“你们不知道这奇石的功效,自然不懂我内心的难受,我现在只要看到密室的门,就情不自禁想到那败家子干的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别看别想。”柳绵笑眯眯地开解劝慰,“白岛今年冬天太冷了,我听哥哥说澳洲正暖和。爷爷与其留在家里生闷气,倒不如四处走走。”
谢辛不语,这个关头,他哪有心情旅游。
柳绵又笑意盈盈地游说沈兰晴:“谢叔和兰姨也一起去,咱们正好看看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再买点新款护肤品。我早就想去澳洲玩了,一个人也没意思,正好跟兰姨学学保养的秘诀。”
沈兰晴勉强笑笑,表情为难。
她儿子大冬天的要跪祠堂,她哪有精神买买买。
“谢叔,你说呢?”柳绵见说不动沈兰晴,又将目光转向了谢麒。
谢麒到底不似沈兰晴那样只顾眼前,也不像谢辛那样对黑曜石视若珍宝,他纵观事情前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儿子偷颗宝石一小时就被发现;
面对责难,火上浇油,貌似就是要把全家人气跑;
与白辰青梅竹马的绵儿不帮着求情也就算了,还兴致勃勃邀请大家游山玩水;
这一切的一切,太不符合常理!
谢麒十指紧扣,挑眉看了眼谢白辰。
谢白辰一秒扭头,谢麒心里顿时有了数。
好小子,搞事情是吧?
谢麒清咳两声,舒展眉宇说:“既然绵儿这么有心,咱们就一同去吧。在家呆着,看着这个不孝子,徒增心烦,不如一起去澳洲散心。”
柳绵脸色一亮。
谢叔果然与众不同!
沈兰晴瞠目结舌:“你是想玩想疯了吗?白辰还要跪祠堂呢。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受罚,你于心何忍。”说着说着,她心疼得眼眶都湿了。
谢白辰无语。
他是妈宝男吗?
谢麒“啧”一声,受不了女人的感性:“跪个祠堂多大的事,再说受罚也是他自找的。你总说我平时忙工作,没有好好陪你,现在让你跟我去玩,你又掉眼泪。”他说着,也不顾沈兰晴想发飙,直接点了点桌子,对柳绵说:“你查查,现在机票好不好订。”
“好订,我在机场有熟人,马上就能拿到票。”柳绵很快接上话,“而且我哥哥也认识澳洲五星酒店的负责人,订房什么的,很方便。”
谢麒点点头,心里暗骂。
奶奶的,这小子机票和酒店都搞好了,不就等着他们动身吗?他若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指不定这臭小子要闹什么幺蛾子。
“既然如此,大家就收拾东西,立刻出发吧。”谢麒对柳绵说,“你帮爷爷整理整理,轻装上阵就行。咱们这次是出去玩,差什么,就地去买。”然后,他又扭头对沈兰晴说,“让大管家同去,你没有熟人使唤,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