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就你那横冲直撞的狠劲,谁比得上你。”
白建勇看着彭涛摆摆手走了,才认真的看着白羽燕,他有些心疼白羽燕,经历了这么多坎坎坷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白羽燕幸福,白建勇真的很无力,王智衡看着这爷俩都挺不正常的。
“叔,你没事吧!也站了一天了,身体吃得消不,要不先送您回去休息。”
王智衡刚走上前去,就看到白建勇摆了摆手手。
“小伙子,我没事,你去看看李嘉伟吧!我想和这丫头谈谈。”
白建勇把目光收回来,王智衡从早上就开始跟着他们忙前忙后,把真正该他照顾的人给忘了,再说那个人也是白羽燕的生父,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也不愿意白羽燕左右为难。
“好吧!你们聊,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王智衡从口袋的名片夹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白建勇,白建勇收下后,说了声谢谢。
“丫头,你过来,咱俩聊聊吧!”
听到白建勇叫她,白羽燕才过来扶着白建勇到小花园的亭子坐下,虽然不知道白建勇要聊什么,但是听着说话声音的低沉感,白羽燕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爸,让你受苦了!”
白羽燕看着白建勇斑白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更加不是滋味,放在平常百姓家,这个时候白建勇应该是在家喜悦的开始筹备儿女的亲事,忙着和亲家喝茶聊天,哪像是这样操劳奔波,一把年纪还受伤遭罪。
“丫头,我没事,让你受委屈了。”
白建勇握着白羽燕的手,原本是弹弹琴唱唱歌的纤纤玉手,现在布满伤痕,时间可以恢复伤口,却难以抹去人的记忆和那些痛的触感。
“爸,我没事!”
倒也不是真的没事,也不是觉得委屈,只是心里很痛,找不到出口发泄。
“丫头,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可能对你来说咱俩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武警医院,虽然不是这里的武警医院,但是对这里我有很深的感情,原本我想把你送到福利院的,那时候的我完成沉浸在失去你妈妈的痛苦中,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我挽留的了,只想自生自灭,直到来看望你的第三天晚上,噩梦中的你紧紧抓着我的手指,是那样有力,我猛然想起你妈妈临终前说要照顾好你,我的心才有了羁绊,才有了活下来的勇气。”
白建勇说着眼泪就流了下了,再坚强的男人只要找到属于他的软肋,也会变得脆弱。
“爸,谢谢你自始至终没有放弃我,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是我自己叛逆不听话,明明活在棉花堆里,非要扎进荆棘林里。”
白羽燕拿出纸巾给白建勇擦着泪,这一道道的褶皱除了是白建勇的青春,更是她童年的轨迹啊!
“丫头,爸也得谢谢你,爸爸希望你去摔打去历练,可毕竟你是女孩子,爸爸又怕你受伤吃亏,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这个希望伴随了他们大半生,可有些人的希望却在某一刻停止了,他们的难过、沮丧、痛苦和无奈也需要出口,你说对吗?”
白建勇擦干了眼泪,看着白羽燕,他相信她会明白的,想起过去白羽燕因为遭逢巨变有过应激障碍症,可如今她已经成年,而且也没犯过,几次心理评估也显示正常,白建勇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以做到。
“爸爸,我知道,比如耗子哥,即使他孤身一人,可是勋哥也放不下他,现在他不在了却成了勋哥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尽管耗子哥曾经是坏人,他做错过事,可是他最后也悬崖勒马了。还有詹姆,他的父亲也一定不愿意那么早就对他放弃治疗,还是想尽可能的挽救他的生命,可又不忍心他继续受苦想让他最后的时光充满快乐,也被我搞砸了。”
“丫头,除了耗子,在营救你的任务里我们还有同志受伤,也有同志牺牲了,他们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去完成任务、去打击罪犯解救你才牺牲的,可是你说要让爸瞒着你或者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爸爸做不到,更无法对牺牲的同事家属交代,他们有的还没有结婚,有的孩子还那么小,有的父母年事已高,你说爸不把你带到他们的墓前亲自道谢,爸觉得你也会内疚一生的对吗?”
白羽燕说不出话来,双手捂住自己脸,颤抖的身体,白建勇的心很疼,可他们必须共同去面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至上最恭敬的鞠躬,也必须对他们的家里人有个交代,白建勇看着远方,轻轻拍着白羽燕的背,或许一些决定是错了,但是他们必须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白羽燕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当这些事像诅咒一样的一件一件的在她身上发生,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掩埋起来,不再见任何人,不再闻任何事,或许最不能承受的就是生命之重吧!
“下午三点会先在公安局里为他们举行追悼会,家属们也会参与,如果你觉得你想逃避,不愿意去,爸……”
“我去,我一定去!”
白羽燕猛然抬起头拉着白建勇的手,眼泪鼻涕都流在了一起,白羽燕只觉得今天的眼泪很苦、很腥,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好女儿,是爸爸的好女儿,万事都有爸爸在呢!”
白建勇艰难的俯下身子抱着白羽燕,任凭白羽燕痛哭流涕,在亭子的后侧小道上,彭涛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