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布鲁斯搂住自己,发出了糟糕的邀请信号。
不夸张地说,超人感觉自己的卷毛都炸开了。
他满脸空白,迅速后撤一步,丢猫似的把布鲁斯丢回地面,转头就往外冲,哗啦一声,撞碎了会议室的另一面玻璃墙。
靠窗的董事偷偷往外看,便看见红披风直勾勾下坠,仿佛大脑短路到忘记了如何飞行,几乎要跌落地面,才堪堪顿住身形,唰地冲上天空,速度快成了一道幻影,转瞬消失在哥谭浓重的雾气尽头。
还没来得及贴好窃听器就被扔到地上的布鲁斯:“……”
更生气了。
在心里把某个不请自来的讨厌超人翻来覆去地骂了几十遍,布鲁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弯腰拉起卢修斯,转头望向坐在地板上呆滞的董事们,歪头无辜一笑:“既然会议室已经被炸成这样了,我们改天再谈?我晚上还约了两个超模小姐,可不能失约。”
卢修斯·福克斯站在他身边,冷冷地瞥向面前一众董事。
从震惊中回过神,卢修斯清楚地意识到这场爆炸绝对是人为,而始作俑者根本不用过多思考,肯定跟这群董事脱不开干系。
董事们纷纷避开他寒芒毕露的视线。
就算没被厄尔通知过具体计划,他们也能猜到这事究竟是谁敢的,此时既后怕又担心,一边埋怨厄尔安装炸弹的行为可能波及到他们自己的安全,一边惊魂未定地思考超人会不会继续插手调查这件事。
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思考着各自的心事,有人叫了装修队,然而并没人报警。当然,即使报了警,哥谭警局大概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派几个没用的警察来调查这桩注定不会有真实结果的案件。
布鲁斯已经习惯了哥谭警察的不作为,就连他性格中最愤世嫉俗的那部分都没有因此感到过分悲哀,只是默默地呆在蝙蝠洞为整治哥谭警局写下一个又一个计划。
他趁乱离开董事会议室,熟练地挤进人群,靠着自己强大的潜行能力,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韦恩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钻进停在门口的跑车里,作为愚蠢花花公子的伪装才终于卸下大半,后背倚着车座,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福坐在驾驶位,把车速开得极快,一气儿飚出几公里的路程,直到确认不会有任何媒体追上来,才转头看向后面沉默的小少爷。
他神情担忧,这让布鲁斯有点不自在,微微偏开脑袋,右手靠在车门旁,手指轻轻敲击门边的金属贴片。
“我没事。”
这是布鲁斯独创的以古希腊语为蓝本的加密语言体系,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阿福和克拉克两个人能听懂——用来防止超人窃听极为可靠。
“法尔科内家族在借助厄尔试探我,卢修斯可能有危险,”敲击声愈发紧密,“蝙蝠侠的出道计划需要提前执行,我需要让法尔科内家族无心去插手韦恩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
超人的出现有一定概率使人类做出过激行为,当这里的人类特指哥谭人时,这种概率就几乎达到了百分百。
布鲁斯原本确信法尔科内家族在违禁品拍卖前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反对者动手,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法尔科内肯定会想尽办法试探超人是不是想要控制哥谭,而超人刚才现身的韦恩集团就是最理想的打击目标。
考虑到自己也同样弄不明白超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布鲁斯不由得焦虑起来,飞快思考着怎样才能最大效率地摧毁法尔科内的势力,并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大骂超人多管闲事。
“少爷,明天你约了克拉克先生吃午餐。”阿福提醒他。
这才想起周末的安排,布鲁斯愣了下,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随时能够更改时间的周末午餐邀约,还是涉及到卢修斯生命安全的蝙蝠行动,这两者孰轻孰重简直一目了然——然而他就是犹豫了,以至于当他意识到这种纠结时,甚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帮我跟克拉克打电话改时间,”布鲁斯的声音紧绷,双手环胸,跟自己生起了闷气,“就说我爱上了超人,明天要跟超人约会,没空陪他吃饭。”
阿福无奈:“少爷。”
布鲁斯撇撇嘴,没再说话,手指有序敲击车门:“开玩笑的。告诉他周末我有事要忙就好。”
他的格斗能力有一半出自克拉克的教导,有关拯救哥谭的理念也曾经毫无保留地与克拉克分享过,只要蝙蝠侠出现在哥谭,布鲁斯不信克拉克会意识不到蝙蝠面具底下的人究竟是谁。
只不过克拉克早已明确表态不再参与他的任何行动,想来他们将维持着心照不宣但谁也不戳破的态度,此后始终保持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不再干涉彼此,很偶尔的,或许在某个周末约一顿随时可能取消的午餐。
布鲁斯对此接受良好,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们只是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分别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仅此而已。
“少爷?”阿福关切地问,目光透过后视镜望向布鲁斯,“发生什么了吗?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布鲁斯顿时回神,愤怒地身体后仰,声音紧绷:“怎么可能!我从来都不会哭,只有无能为力的弱小家伙才会做那种事!”
“好吧,我看错了,”阿福耸肩,“或许我的记忆也出了错。少爷,我可以申请使用一次性记忆消除仪器吗?用大约六百三十次,应该可以消除掉所有出错的记忆——包括你刚出生时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