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嗤笑:“阿玛您自己斗不过皇贵妃娘娘,还好意思说出来显摆?”
康熙怒道:“朕那是故意让着她宠着她,你这未经人事的傻小子懂什么是情趣?!”
胤礽:……无能狂怒,便是如此罢了。
“瞧见没,这爷俩半点正形都没有,就跟那斗嘴的孩子一样,”
太皇太后也亲切的如同平常的祖母,“丫头,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咱们爱新觉罗家虽是皇室,但也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差别,我啊,只盼着你跟保成能和和美美的,别的都不重要。”
若不是曾经经历过选秀,石英儿大概就真的信了。
她知道,之所以她现在有资格在这里看到皇上和太子斗嘴,是因为胤礽看中了她,认定了她。
他定然早早就为她的到来做好的铺垫,而绝非今日一时兴起,所以太皇太后和皇上才会对她如此亲近,仿佛她已经是这个“家”中的一员了。
可是,刚刚太皇太后问他们何时成亲的时候,他却是那样说的,好像压根没做好打算。
所以,他是还不想成亲吗?
石英儿和胤礽这段时日感情正浓,但却好像真的从未听他说起成亲的事情,他说她还小,可是他们的年纪正是适婚,好像也不小了吧?
这些疑惑,石英儿自是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只是陪着太皇太后说笑着,一直到工部将新式纺纱机抬到了慈宁宫,众人才一起出门去看。
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亲手试着纺纱,是会用纺纱机的,但看着眼前这截然不同的机器,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毕竟寻常纺纱机只有一个横着的纱锭,而这台纺纱机上,却竖着排列着许多纱锭,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当工部的人当众演示出这台新式纺纱机如何工作,看着那十几个纱锭同时转动,迅速纺出十几锭纱的时候,就连见多识广的太皇太后,都忍不住惊到了。
“乌库妈妈,这才十几个纱锭,若是机器做得够大,能放得下几十个纱锭,到时候用同样的人力和时间,就能纺出几十倍的纱来。”
胤礽扶着太皇太后介绍道。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太皇太后走上前,亲自转动纺轮,看着那不断旋转的机器,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夸赞。
石英儿不懂纺织,但听胤礽说用这个能多纺出几十倍的纱来,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康熙算是最镇定的一个,他挥手让其他人都先下去,然后问胤礽:“你为何要叫工部来做这个?”
若是胤礽先来问过他,他会将这新式纺纱机交给内务府。
织造一直都是内务府把持的行业,这台机器代表的是几十倍的盈利,即便是康熙,也很难不动心。
胤礽早想到康熙会有此一问,回道:“若是交给内务府,固然能为朝廷积攒财富,可朝廷要那么多财富又是为了什么呢?”
“内务府供养皇室,如今的收入早已足够,阿玛您也并非奢靡之人,便是敛财再多,最终依旧还是会用之于民,不是吗?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将这纺纱机给百姓用呢?”
康熙沉吟道:“朕不是舍不得给出去,而是担心你太过激进,反而适得其反。这种纺纱机虽然不算精妙,但造价要比寻常纺纱机高出不少,百姓未必能买得起,最终若是被商人富户垄断,只怕并不会如你所愿,当真造福于民。”
这个钱,康熙可以不赚,但也决不能让一些投机之人给赚了去。
“所以啊,我压根没打算卖,”
胤礽眨眨眼睛,“我让工部来做这件事,就是打算以朝廷的名义在各地兴建纺纱厂,整合之前凌乱的市场,将溢价的部分真正让利于民,将价格彻底打下来。”
康熙皱眉:“不妥,你这么做叫那些以纺纱为生的百姓如何过活?”
“若是原本就经营纺纱厂的商人,可以从朝廷租借新式的纺纱机,并不会增加很多成本,却能得到更多的产出,即便利润变低,但总体算下来,也不会比之前的少,而那些自家纺纱的散户,若是愿意进纺纱厂干活最好,若是不愿意,也一样可以租用新纺纱机,只不过要当地衙门仔细排查登记造册,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胤礽解释道,“阿玛,我知道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更定然会在民间掀起风波,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可能会生出民怨,但这么好的东西就摆在眼前,咱们当真不敢去变革吗?这只是纺纱机,现在工部又在抓紧研制新的织布机,纺织业的改革势在必行,衣食住行上,咱们先把衣给百姓供足了。”
康熙又道:“你这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供应,即便降价,百姓也用不了这么些,一旦卖不出去,朝廷亏些银钱倒没什么,以此为生的百姓可亏不起。你想过多出来的棉纱或者布匹,要如何处理吗?”
“阿玛,首先咱们前期大量投入的目的是为了将市场价格降下来,后面根据售卖的情况,朝廷的纺纱厂可以减产,不会让百姓跟着吃亏。其次,咱们远洋的商船也不是摆设,这棉纱布匹在国内是让利给百姓,在外面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胤礽自信一笑,“阿玛,世界市场之大,绝不是咱们办几个纺纱厂就能填满的,荀子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我更想取之于世界,用之于大清。”
“总有一天,大清的商号能开遍天下,全世界都要仰仗着大清来供给,所以,我们要将眼光放得更长远,财富、武器,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