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停了下来,回头去看自己背上的小生物,杏仁一般的眼睛里,却是与外表完全不同的温柔。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胆子够大!”
康熙很是高兴,“这匹马就给你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自己骑,等你先能将那小马驾驭自如了,才能试着驾驭它。”
于是乎,胤礽终于还是坐上了他嫌弃万分的“旋转木马”。
矮小的黄马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主人的不满,也不乐意起来,慢悠悠的低头吃草,无论胤礽怎么催促,就是不肯往前走。
胤礽也不敢用马鞭打它,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康熙偷笑了许久,然后竟然挑了一匹马自己玩去了,留下胤礽一个人在风中惆怅——
好好好,他嫌弃小马,小马也嫌弃他,谁也别埋怨谁!
一直到康熙玩够了回来,胤礽才好不容易劝服了小马,带着他慢慢悠悠在溜达。
“阿玛,你确定我骑这个就能学会骑马吗?”
胤礽欲哭无泪的问道。
康熙强忍笑意:“你若是连它都驯服不了,朕又如何放心让你上大马?”
胤礽:……
说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于是,他又开始了同小黄马艰难的拉锯战,誓要让那小黄马跑起来不可。
康熙找了个地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像只小乌龟一样在马背上挣扎。
“皇上,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太子也,那小黄马还跑不起来吗?”
鄂伦岱有些于心不忍。
康熙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告密,朕就将你丢回家去!朕可是听说了,佟国纲正给你相看媳妇儿呢。”
鄂伦岱:……
我错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第65章
纳兰府中,待到天色渐暗,宾客尽散之时,纳兰性德方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儿里。
一进院门,抬头便看到那一个孤零零的红灯笼依旧挂在枝头,就像是正在注视着新房一样。
是她,回来了吗?
纳兰性德今日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恍惚,盯着那红灯笼看着,只觉得它逐渐变成了一个印在他脑子里的倩影,正噘着嘴不乐意的瞪着他。
她应该是生气了吧?
这里明明是她的院子她的屋子,可如今却被旁人给占据了。
她已经许久未曾入他的梦了,今日回来,是来骂他负心的吗?
是啊,是他对不住她。
那他就站在这儿陪她,让她骂个痛快。
纳兰性德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婢女见状赶紧进屋去告诉官氏,想让她出来劝劝,官氏却是将那攥在手里的和田玉鱼往地上一扔,冷声道:“伺候我梳洗,我要睡了!”
她已经是一忍再忍,难不成还要叫她去求他进来与她洞房?
他既然这么不情愿,她也不强求!
纳兰性德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待到头脑清醒过来之后,方才说道:“叫人将那灯笼摘下来吧。”
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他必须接受她早已离去的事实。
她那般善良,想来也不会想看到他如此吧。
纳兰性德终是下定决心,推开了新房的门,却见里面早已经熄了烛火。
官氏一个人睡在床上,目光所及之处,那个胤礽送的玉鱼横躺在地上。
纳兰性德借着月光向前,俯身将那玉鱼捡了起来。
原本纯白无瑕的玉鱼却是摔断了尾巴,再也无法跟他腰上挂着的墨翠鱼拼成一个完整的太极了。
纳兰性德握紧玉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床上装睡的官氏倏然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纳兰性德离去的背影,眼泪瞬间滑落。
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就这么走了?
纳兰性德,你若当真这么不愿意,又何必答应娶我!
所谓君子,就是如此吗?
……
纳兰性德成亲后的第四日,便重新回宫当差了。
胤礽早上起来看到纳兰性德的时候,以为自己没睡好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才敢确定,他家侍卫当真这般敬业爱岗。
“听说昨儿回门的时候,你被人撵出来了?”
鄂伦岱笑嘻嘻的凑过去讨嫌,“怎么,没表现好,惹岳父大人生气了?”
纳兰性德淡然道:“可能吧。”
胤礽瞧着他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婚燕尔,反倒像是刚剃度出家。
他仔细打量纳兰性德,却不见他腰间挂着那墨翠鱼,而是换成了一块佛牌。
在看他腕上,却是多了一串佛珠,与他一身侍卫装扮格格不入。
这是新婚不顺利,当真准备出家了?
胤礽挠了挠头,心里十分渴望八卦一下。
他太想知道官氏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向好脾气的纳兰性德如此生气。
还没等胤礽问,纳兰性德先跪下请罪:“太子,奴才一时不慎,摔坏了您赏的阴阳鱼,还请您责罚。”
哦莫,竟然连玉鱼都摔了?
胤礽惊讶的瞪大眼睛,担忧道:“容若,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
这个时代与现代不一样,男人为天的观念太强,家暴都变得合乎情理,他听曹寅讲百官八卦的时候,就经常有哪个大臣又打老婆了之类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