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传太子爷是神子,真该叫他们都来瞧瞧神子耍赖的样子!”
胤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阿玛真幼稚!”
“大胆,竟然敢说朕幼稚?!”
康熙伸手抓向儿子的腰间,“说,还敢不敢了?”
胤礽痒得吱哇乱叫,满床打滚,苏麻喇姑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止道:“皇上别闹太子,他身上的痘痂不能蹭掉!”
这白嫩的小太子若是不小心留了一身痘印,多可惜!
康熙讪讪的停了手,将儿子抓过来搂着,然后对苏麻喇姑道:“保成如今是彻底没事了,朕想着还是让玛嬷回慈宁宫住吧,乾清宫毕竟住着不舒服,玛嬷都没地方练太极。”
苏麻喇姑低笑:“皇上说得很对,所以太皇太后如今应该已经在慈宁宫的寝殿里安枕了。她不放心太子,叫奴才再留几日,伺候太子。”
胤礽从康熙怀里探出头:“我没事啦,苏嬷嬷也快去休息吧,您都守了我半日了。”
苏麻喇姑年岁也大了,虽然身体要比太皇太后好些,可也不能真叫她一直守着。
好在她看得开,在殿里也是坐着歇着,并不当真干什么活儿,不然胤礽早就叫她去休息了。
苏麻喇姑也不强留,又叮嘱了几句之后便退了出去。
康熙看着胤礽喝了晚上的药,又亲手喂他吃了几口粥压一压,眼见胤礽忍不住去摸脸上的痘痂,又赶紧叫人拿来了止痒的药水,给胤礽涂上。
胤礽乖乖的仰着脸被涂药,然后又乖乖的靠在康熙的胸膛上,康熙随手拿了几个折子一边看一边给胤礽碎碎念,说的却是东南的战事。
康亲王原本战绩颇佳,本来预计今年过年前就该能将郑家撵回台湾去,可自从吴三桂死后,东南突然就没了动静。
康熙派人送信去问,康亲王只说东南梅雨连连,八旗将士们不适应,如今多湿寒之症,需要将养一段时间。
“从十二年出征到如今已经五年多了,八旗将士们突然就不适应阴雨了,这样敷衍的借口他都说的出来,全然将朕当初傻子糊弄呢!”
康熙很是不满。
胤礽不解问道:“康亲王不是一向不涉党争吗?”
康亲王杰书一直都是康熙最信任的宗室,他的伴读巴尔图就是康亲王的儿子,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康熙冷笑:“天高水远,谁知道他身边如今都是些什么人?那些宗室眼见着安亲王已是强弩之末,自然着急找下家,还有比康亲王更合适的人选吗?”
“即便如此,康亲王也不该这么轻易就倒向他们吧?”
胤礽依旧不解。
“他不是倒向宗室,他是在试探朕的心意,”
康熙解释道,“他如今,也不是年少时郁郁不得志的杰书了,他这是在跟朕讨好处呢。”
胤礽这次懂了。
康亲王不是想要接替安亲王的位置依附宗室,而是想要借此机会,从康熙手中谋得更多的利益。
利之一字,终究最得人心。
“保成啊,你说说,朕该不该对他许以重利?”
康熙问道。
胤礽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不管怎样,先让他将东南平定,然后把人骗回来再说。”
不是说天高水远,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吗?
那就先想办法叫他回到京中,再收拾也不晚。
康熙笑着用力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儿:“小机灵鬼,不错,知道先收复了东南再将人骗回来,还算是有点见识。”
目前对于大清来说,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平定三藩。
为此康熙连宗室欺负到胤礽头上都能忍,更别说只是许给康亲王一些利益了。
第二日,康熙就给康亲王回了信,其中到底许诺了什么,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迫知道了,那就是安亲王。
安亲王看到康熙给他的密信中写的是给康亲王的承诺,第一反应是信送错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康熙故意给他看的。
东南西南同时开战,西南的战事进度本就落后,若是当真让康亲王先回了京城,得了头功,怕是这信中所写的承诺当真都会实现。
别的不谈,只一条令康亲王前来接管西南战事,就是他决不能接受的。
安亲王知道康亲王很有领兵之能,若是当真让康亲王到了西南,不但会破坏他苦心安排的一切,更有可能直接夺了他的兵权,以西南大捷为功劳,彻底顶替他在宗室中的地位。
到时候他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束手就擒回京领罚,自此说不定就要被圈禁一辈子,要么就是赌上全家的性命,起兵反抗。
可那些表面上对他唯命是从的八旗统领们到底有多少人能愿意跟着他起兵,安亲王并没有把握,一个不好,他就会成了他们邀功的工具,甚至性命不保。
安亲王三日未眠,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只有妥协一条路。
在东南战事重启之时,多时未曾动过的西南清军,也开始了攻城。
两军战报送达京城的时候,胤礽已经彻底好了。
在所有人的精心看护下,胤礽的小脸没留下痘疤,只有浅浅的痕迹,等待岁月来消除。
紫禁城终于彻底解除了封禁,而此时的北京城里,痘疫也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多日来再无新增,只等京郊那寺中的患者都痊愈后,便算是解决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