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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舒觉罗氏在这寺庙里住了大半年,一向老实,从未有过任何想要逃跑的举动,在地震之后她不但主动捐出银钱为灾民们买米,还说想亲自去照顾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孩子们,寺中人便相信了她。
  她照看的孩子里,有个三岁的小女孩爹娘都死了,十分可怜,她便养在了自己屋里。
  小女孩一直在发烧,她说是着了风寒,因为灾民们生病的也不少,故而并没有人在意。
  这次排查的时候,先是查出了钮祜禄格格这几日曾收过一个小太监出宫时给她带进来的东西,而那小太监出宫去是为了探望妹妹。
  小太监的妹妹,正是被舒舒觉罗氏收养的小女孩,她知道那小太监在宫里当差,便请他帮忙给钮祜禄格格带了个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包,小太监出于感恩,便答应了。
  钮祜禄格格得了额娘亲手做的荷包,自是分外珍惜,用来装了她最喜欢的干花,随身携带,正是那日胤礽看得的那一个。
  至于那些干花,却又是她从另外的宫女手中买来的,说是那宫女跟着去园子里的时候用落花做成的,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钮祜禄格格怎么也没想到,她亲额娘给她的荷包,竟然会是个天大的祸患。
  负责调查的侍卫和太医闯进了舒舒觉罗氏的屋子,才发现那小女孩已经因为感染天花而过世了。
  而舒舒觉罗氏听说钮祜禄格格也得了天花,不但不担心,反而笑得十分的开心。
  侍卫们觉得不对劲,请了可以用刑的旨意,还没打上几下,舒舒觉罗氏便招了。
  原来她给钮祜禄格格那个荷包,竟然是用那得了天花的小女孩的贴身衣服做的里子!
  她就是瞧见了那小女孩出了痘,才故意将她带回房中养着,得了那衣裳做了荷包,就等着有机会能送进宫去。
  没想到事情这么巧,那小女孩的哥哥正好在宫里当差,这荷包便轻而易举的到了钮祜禄格格的手中,而钮祜禄格格也如舒舒觉罗氏所愿,因此感染了天花。
  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太皇太后气得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这是多么恶毒的心肠,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康熙冷着脸道:“她觉得是孝昭没用,害得她被连累,而小钮祜禄氏入宫之后也没有替她求情,是狼心狗肺,再加上法喀如今也一心听嫡母的话,她便恨上了自己的儿女,不止是小钮祜禄氏这里,连法喀那边也收到了她送过去的所谓亲手做的荷包!”
  太皇太后觉得荒谬至极。
  舒舒觉罗氏之所以到如今这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贪心不足吗?
  亲姐姐是皇后,法喀这个皇后亲弟弟的国公之位还能跑了吗?
  而舒舒觉罗氏身为皇后的亲额娘,即便是侧福晋,也比巴雅拉氏这个嫡福晋更风光,荣华富贵那是享不尽的。
  可她偏偏心急,不管不顾的寻来那虎狼之药害了闺女,才会落得被驱逐到寺庙中的下场。
  至于钮祜禄格格为什么不救她,她也是真好意思埋怨闺女。
  若不是因为她,才不过十岁出头的钮祜禄格格又何必进宫来做这个没名没分的尴尬格格,她想让闺女救她,难道就不考虑考虑闺女的处境吗?
  而法喀,自小便是个耳根子软没主意的脾气,舒舒觉罗氏不在,他自是就听巴雅拉氏的话了,但也并没有不管舒舒觉罗氏,康熙都知道他总叫人往寺里送银钱,否则舒舒觉罗氏又哪来的银子捐出来买米粮?
  太皇太后皱眉问道:“国公府那边如何了?”
  康熙答道:“说是也有发热的,但还没出痘疹,尚不能确定。我已经叫人封了府门,让太医过去看着了。”
  “城外寺庙里呢?”太后又问。
  “寺里已经有多人发了疹子,他们每日都住在一起,怕是其他人也难逃,”
  康熙也是气得头疼,“若是能早些发现,早些防范,至少不会波及这么广,如今一开始那些灾民早就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若是去了其他营地里,只怕是要有一场大疫。”
  这些事情,康熙特意不许告诉胤礽,只叫他安心的在乾清宫里待着。
  可是胤礽原本不受拘束惯了,如今突然连门都出不去,又如何能不怀疑?
  他不想为难纳兰性德和其他人,便想堵住康熙询问,可谁知康熙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压根看不见人。
  这日夜里,康熙终于与内阁安排完痘疫之事,回了乾清宫洗了澡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后,才悄悄摸进了胤礽的屋里。
  屋内早已经熄了烛火,康熙本以为胤礽睡着了,可刚一伸手,就被一双小爪子给抓住了。
  黑暗中,胤礽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康熙。
  “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觉?”
  康熙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之后才也上了床,“这是白日里晒太阳睡多了,睡不着了么?”
  胤礽腾开位置让康熙躺下,然后滚进他怀里靠着:“我在等阿玛回来。”
  “这几日朝中事忙,”
  康熙解释道,“你若想朕了,叫人与朕说一声,朕便早些回来,又何必大半夜熬着不睡。”
  胤礽抓着康熙的衣襟,低声问道:“阿玛,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康熙一惊:“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是不是纳兰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