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拉氏自己迷糊,但却不能叫继子跟着迷糊,装作镇定的模样,“你要记得,如今咱们钮祜禄府的荣耀都是皇上赏的,无论皇上叫你做什么,你都要尽力去做好,懂吗?”
法喀是性子软没本事,但他听话,嫡母这么说了,他就这么记着。
第二日进了宫后,法喀便被人直接领去了乾清宫。
康熙免了他的礼,打量了他一会儿,觉得这个小舅子长得有点像孝昭皇后,白白净净的,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都是自家亲戚,不必拘束,”
见法喀抿着嘴有些拘谨,康熙笑道,“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儿太子得了你妹妹的一袋子干花,里面有些品种朕都没见过,所以叫你来说说看。”
法喀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康熙去了胤礽屋里,见了礼之后便去看桌上的干花束。
这一看,却是傻了眼。
他原本以为妹妹送给太子的应该是从他们府里带出来的干花,那他自然都能认得,可现在一瞧,却是分外的眼生。
别说康熙不认识的那三种了,便是康熙写了名字的,他许多都未曾见过。
法喀性子单纯,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回皇上,太子,奴才眼拙,没见过世面,这些花臣也不认识,想来应该不是妹妹从家里带来的吧。”
康熙原本在撸儿子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法喀兀自不知,还趴在那儿细看:“这干花瞧着色泽最多也就三四个月的功夫,若是妹妹从家里带来的,放到这会儿早就失了颜色了。”
钮祜禄格格自从进宫之后就没出去过,若不是从家里带来的,又是哪里来得这么稀罕的花?
康熙脑海里翻腾过数个念头,越想脸色越黑,沉声道:“去将钮祜禄氏带过来。”
梁九功领命而去,法喀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吓得跪倒在地上,却又不知做错了什么,尬在了那里。
胤礽拉了拉康熙的手:“阿玛,不过是几朵花儿罢了。”
他知道康熙为什么要叫法喀进宫,所以提醒康熙息怒。
本是为了示好,若不是大事,也没必要弄成了恐吓。
他与钮祜禄格格说过了话,觉得她是个挺单纯可爱的姑娘,大方活泼,不像是有坏心思的。
他觉得,左不过就是钮祜禄格格喜欢干花,想办法从哪里买来的。
康熙也觉得钮祜禄氏无缘无故的不敢对太子不利,舒了一口气,叫法喀起来,又道:“不必害怕,朕就是叫你们兄妹见见面罢了。”
直觉告诉法喀并不是如此,但他也不敢质疑康熙,乖乖的站起身等在一旁。
不久之后,梁九功匆匆回来,禀道:“皇上,钮祜禄格格身体抱恙,说是昨儿出门吹了冷风,如今正发着烧,不能起身。”
这么巧么?
康熙心里难免疑虑,胤礽却帮着解释:“昨儿我瞧着钮祜禄格格站在假山顶上吹风,想来是着了风寒了。”
法喀有些担心妹妹,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后宫里探望,只能在康熙叫他告退后乖乖离开,但一出宫便对跟着的管事的道:“回去往宫里送些银钱,别叫妹妹手头紧了。”
嫔妃的家人们往宫里送银子是很正常的事儿,管事的答应了就去办,可谁知之前每次都能送进去,这一次却是被挡在了门外。
因为钮祜禄格格病得很蹊跷。
原本说是风寒,可喝了一天治风寒的药,却不但没见好,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伺候的宫女见状不好,赶紧回了佟佳贵妃,佟佳贵妃又叫了太医去看。
这一次去的太医不像之前那般只在屏风外问诊,而是进了内室诊脉,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钮祜禄格格这哪里是着了风寒,看脉象,分明就是要出痘了!
宫中出了痘可是天大的事儿,太医不敢耽搁,立刻禀告了康熙,康熙一边叫人封了永寿宫,一边快步赶回了乾清宫。
康熙进来的时候,胤礽正窝在躺椅上看书。
虽然是冬日,但殿内炭火足,很是暖和,胤礽看着看着书就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
康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伸手去摸胤礽的额头,触手却并不烫。
康熙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胤礽迷茫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懵懂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朕就是怕你着了风寒,”
康熙将胤礽抱起来,送回床上,用被子盖好,“最近宫里得风寒的人多,等会叫太医来给你诊诊脉。”
胤礽觉得热,挣扎着要出来:“诊脉就诊脉,阿玛您捂着我干什么?!”
康熙这才发觉自己慌乱之下行为有些失常,放开了手,让儿子能喘口气。
“最近别出去乱跑了,就在屋里呆着,上书房一时半会开不了课,叫容若在宫里住段时日陪着你,好吗?”
康熙不放心的又去摸胤礽的额头。
胤礽抓住康熙的手,敏感的问道:“阿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康熙失笑:“哪有什么事儿,你怎么这么问?”
“要是没出什么事,您能舍得叫容若住进宫里来陪我?”
胤礽狐疑的看着康熙,“前几天您不是还嫌弃他不回家天天赖在乾清宫的吗?”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