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将此事当成笑话讲给胤礽听,胤礽听完庆幸自己让他们先实验,而胤褆却是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以后小爷的陵寝就让他们来修!”
在门口偷听的康熙:……
他是不是太久没打过儿子了?
康熙揪着胤褆出去教育,胤礽则是看向鄂伦岱:“你再教我哥那些乱七八糟的,当心阿玛将你送回去给佟国纲。”
经历了赈灾之后,鄂伦岱在八旗子弟里也算是领军的人物了,佟国纲看到儿子如此出色,又觉得不能放任儿子一直不回家,几次三番跑去找康熙要人,就差直接上乾清宫堵门了。
鄂伦岱如今连宫门都不敢出,生怕一只脚卖出去就被套了麻袋逮回家里去。
“我觉得,你阿玛叫你回家,应该不是想抽你。”
胤礽如实说。
“他还不如想抽我,”
鄂伦岱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前两天,我就往前面溜达溜达,没想到正好碰到他要出宫,太子爷,您是没瞧见他脸上那神情,就好像我是一头褪了毛的猪,就等着上火烤了。”
胤礽嘴角抽了抽:……怎么会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他不就是觉得我出息了,能给他争脸了,所以想要我重回他身边,做个被他显摆的工具吗?”
鄂伦岱不屑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竟然真好意思往我身边凑!他要是能一直看不上我,我还高看他一眼,如今只觉得恶心极了!您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膈应人的阿玛呢?”
“你少拉着太子浑说!”
收拾完胤褆的康熙重新进来,皱着眉道,“子不言父过,你便是心里再不乐意,也给朕忍着,若是再有言官参你,朕就叫人将你按在太和殿门口抽!”
鄂伦岱和佟国纲父子俩这点儿破事儿康熙是懒得管的,但架不住朝中有人拿住了把柄,时不时就上个折子参他们父子,实在是烦得很。
康熙在私底下也说过佟国纲了,佟国纲如今就是一副只要儿子愿意回家他便既往不咎的态度。
若按康熙的意思,早就将鄂伦岱给丢回去了,他觉得佟国纲已经先低了头,那当儿子的鄂伦岱总该给他阿玛一个台阶下。
毕竟是亲父子,总不能一辈子都像仇人一样吧?
但鄂伦岱是胤礽的侍卫,胤礽又是个极护短的,他不乐意,康熙也不想勉强,故而便纵着鄂伦岱一直留在宫里不肯回家。
鄂伦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反而是刚被锤了一顿屁股的胤褆还抻着脖子道:“就算是亲爹,有错就不能说了吗?小爷看佟国纲就不是个好东西!”
“小爷小爷,你是谁小爷!”
康熙啪叽一巴掌拍在胤褆的后脑上,“再叫朕听到你学着鄂伦岱胡说,朕就叫张英每日再给你加两个时辰的课!”
张英如今就是胤褆的命门,胤褆瞬间就老实了,往胤礽后面一缩,不敢再出头。
康熙又瞪向鄂伦岱:“你回去抄一百遍孝经,好好学一学!”
鄂伦岱不愿意,却又不敢反驳,欲言又止的梗在那里,不肯认罚。
胤礽替他说话:“阿玛,鄂伦岱还要看着建地窨子的事情呢,要不了多久天就凉了,还是正事要紧。”
康熙哼了一声:“那就抄礼记吧,把你那口头禅给朕改改。”
这次鄂伦岱没有再犟,拱手应是。
他不是不愿意认罚,只是不想抄《孝经》。
他额娘早逝,阿玛不慈,便是将《孝经》揉碎了吃进肚子里,他也没有人可以孝顺。
他知道康熙想要他跟佟国纲和解也是为了他好,毕竟让佟国纲一直这么闹着,他就要一直背着不孝的名头,就会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处处掣肘。
但他就是不愿意低这个头。
凭什么佟国纲可以不慈,他就不可以不孝?
是,佟国纲生养了他,但这份恩情早就在一次次痛彻心扉的鞭打中磨没了。
佟国纲永远不会知道年幼的他半夜里爬窗子不是因为淘气,而是实在是太饿了,也永远不会明白,他曾经掉进湖里不是因为胡闹,而是被他的爱妾叫人按进去想要淹死。
佟国纲从不听他说什么,也不在乎他过得好不好,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该听话,该逆来顺受,他不服,就要挨打。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一身伤还对佟国纲心存幻想的年纪了,且不说佟国纲如今对他是心怀不轨,就算佟国纲真的后悔了又如何?
他再也变不成小孩儿,也再不需要阿玛的疼爱。
他有手有脚,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
“保成啊,你说你挑的这两个侍卫,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倔呢?”
赶走了鄂伦岱和胤褆,康熙将胤礽抱在腿上坐着叹气。
“鄂伦岱也就算了,也是佟国纲自己闹的,他身上那些伤痕,朕看着都难受,不知道佟国纲当初怎么就下得去手,”
康熙叹道,“可明珠算是很疼儿子的吧?怎么容若也能跟家里闹翻了天不肯回去呢?来,你看看,今儿又好几封折子参他们不孝,再这么下去,怕是连你都要被殃及了。”
胤礽没看,他懒得看那些欲加之罪。
“阿玛难道不该去问问明珠大人,为何明明已经答应了容若不再与官氏小姐议亲,却还是换了庚帖,非要压着他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