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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
  古往今来,父母对孩子是不是都有天然的滤镜,总觉得自家崽子应该是最好的?
  可若是他达不到康熙的期待呢?
  失望积累的多了,他是不是就会被康熙抛弃了?
  眼看着胤礽眼睛红了,康熙有点慌:“哎,朕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人无完人,要是谁能把天底下所有事都做好,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仙!朕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依旧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不会做,还在用心学习呢,你才多大,想这么多做什么?”
  “保成,朕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用心,你只要用心去学,用心去做,尽己所能,便足矣。”
  胤礽有些涩然。
  用心吗?他其实也并没怎么用心。
  以他比同龄人多了二十年的现代记忆来说,他能做到更好得多。
  但他不敢。
  不敢表现出太过异常,叫人生疑,也害怕现在太过优秀,而后劲不足,让人失望。
  他很佩服以前看过的穿越电视剧里的主角,能毫无忌惮的在古代展现自己,丝毫不害怕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他也想试一试学着去放开自己,但又难免会多思多虑。
  胤礽其实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并不太对,却是无可奈何,他已经在试图劝服自己放下心防,可就是缺乏安全感,没有办法彻底敞开心扉。
  康熙和曹寅还有正事,胤礽没有继续耽搁他们,而是自己回去,坐在床上发呆。
  许久之后,纳兰性德从外面进来,给他端来一碗茶和一盘点心。
  “怎么叫你做这个?”
  胤礽的眼神有些迷离,“林抱节呢?”
  纳兰性德将果茶递给胤礽,柔声道:“他说太子心情不好,请奴才来看看您。”
  胤礽叹了口气:“我不是心情不好,我是有些迷茫。”
  “奴才知道,您是为了那几个伴读之事,”
  纳兰性德又取了点心给胤礽,“其实,奴才觉得您想多了。”
  “他们既然是进宫陪伴太子的,家里有所嘱托敲打都是正常,奴才当年初进宫的时候,阿玛也是教导过的。奴才不认为他们对太子有敬畏不好,不管将来您与他们多么亲密无间,现在的这份儿敬畏,都是能保他们无虞的警钟。”
  “奴才知道,您想与他们和睦相处,不想他们毕恭毕敬的让着您,但其实只要您依旧如前,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也就变回来了,您不必这么担忧。”
  胤礽咬了口点心,一边嚼着,一边想着纳兰性德的话,感觉好像是有些道理。
  毕竟都是小孩子,便是现在听家里的话装模作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或许真的是他太多思了,等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胤礽在心里努力劝服自己不要总想那么多,他应该像是真正的胤礽那般活下去才对。
  在胤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他终于开始试图融入这个时代。
  虽然这种融入让他很迷茫很困扰,想要彻底突破心里的桎梏可能需要很久,但至少现在有一个好的开始了。
  王掞发现,太子如今越来越难琢磨了。
  原本还只是觉得太子天生□□,故而想法独特,可教得越多越发现,太子的思维不仅仅是突发奇想,而是有一种潜在的体系存在。
  那种思维体系,或者说是思想意识,仿佛与古来的任何流派都不一样,是一种很超前的关于未来的设想,叫人心生向往,却又觉得不可能实现。
  王掞十分想找人倾诉,但又不敢将太子的事情与不相干的人胡说,便找上了张英。
  他们二人原本并不熟悉,但自从张英指点过王掞一次后,王掞就觉得张英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故而时不时的上门求教。
  张英虽然总吐槽王掞过于老实了,但这样的人却更可以放心相交,便从不拿乔,亦是真心相对,一来二去,二人也算是成了知交。
  休沐之日,王掞拎了两瓶清酒就上了张家,张英请夫人准备了几样下酒菜,二人就在窗口对饮了起来。
  主要是王掞在说,张英听着。
  王掞将在心里憋了多时的话吐了个干净,终于觉得舒坦了,一口喝干杯中酒道:“敦复兄,你给太子启蒙之时,也是同我这般感受吗?”
  张英回忆了一下与胤礽相处的片段:“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惊觉,自己说是给太子启蒙,但其实并没有教过任何启蒙该教的东西。”
  惊觉肯定不是惊觉,他又不是没给孩童启蒙过,怎么会不知该教什么?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引导王掞继续说下去罢了。
  “可不是!”
  王掞立刻接下去,“我就觉得,咱们太子是生而知之的圣贤之人!不瞒你说,我是羞愧啊,明明我才是太子的讲师,结果却是太子启发我良多!我虽比太子多认识几个字,但却是个榆木脑袋,只会说些书本上的东西,实在是不配为太子讲师啊!”
  “藻儒这话说的太过自谦了,你敦厚平直,学问最是扎实,正适合为太子打基础。翰林院里那么多人,皇上偏就选了你,你该知道自己的长处,发挥所长,便算是不服圣恩了。”
  张英一边劝着,一边又继续套话,两壶酒进肚,王掞将胤礽给卖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有许多调油加醋他自己想出来的成分。
  瞧着王掞喝迷糊了,张英才将人扶到客房去休息,然后回头就将张廷玉给抓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