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无所事事的康熙,伸手到:“阿玛,我要出去一下。”
康熙挑眉:“要出恭叫噶布喇领你去。”
胤礽:……
“我不要出恭!”
胤礽压低声音咬牙道,“阿玛您没发现,容若一直没回来吗?”
康熙轻哼:“他回不回来,关朕什么事?”
他难道还要管一个侍卫的去向?
又不是他的侍卫!
胤礽默默翻了个小白眼——真幼稚!
“走嘛,阿玛,咱们偷偷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胤礽素来知道怎么对付康熙,抓着他的手摇啊摇,还对着他卖萌眨眼睛,“您就算不在意容若,那也该惦记一下鄂伦岱吧?怎么说也是您的表弟,我的表舅呢?您就不怕容若被他惹急了当真抽他一顿?”
“多新鲜,朕不就是叫容若去抽他么?”
康熙这才想起来纳兰性德是他派出去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康熙还是拉着胤礽起身往外走去。
他叫纳兰性德将鄂伦岱带下去打,并不是真的就想打鄂伦岱,不过是那时被鄂伦岱闹得下不来台,又不想叫鄂伦岱再在人前胡来,所以才叫人将他带下去的。
若是曹寅,那自然能懂他的意思,可他为了让曹寅避嫌,喊了纳兰性德去,这会儿被胤礽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
纳兰性德那死脑筋,不会真的将鄂伦岱抽一顿吧?
这鄂伦岱在常泰的生辰宴上挨一顿鞭子,好说不好听啊!
康熙父子两个没惊动正在兴高采烈拼酒的众人,悄摸摸的手牵手走出门外。
噶布喇见状想跟上去,却被索额图按住了。
“这么多人呢,常泰一个人怕是招呼不周,大哥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吧,皇上那边我跟着去伺候。”
噶布喇看着索额图急匆匆跟出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不过就是一个“定方”而已,这就急了?
若是他立身持正,便是十个“定方”也影响不了他的地位,可若是他因为此事自乱阵脚——
呵呵,谁又知道,皇上今日是不是故意来这一手试探的呢?
再说康熙和胤礽一路往后边的偏房而去,特意不许人惊动了纳兰性德,想要悄悄看一看,他跟鄂伦岱到底在干什么。
父子二人还没来得及扒开门缝,就听见屋里鄂伦岱高喊:“纳兰性德你个王八蛋,赶紧给小爷我放开——疼,疼疼疼,你轻点儿不会吗?!”
胤礽瞬间瞪圆了眼睛,伸手轻轻推开一隙房门,扒眼看去,却只见鄂伦岱被扒了衣裳绑在椅子上,后背对着外面,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一道道血痕。
康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声道:“容若下手这么狠?”
胤礽立刻替纳兰性德辩解:“不可能是容若打的,是他原来身上的伤!”
康熙啧了一声:“你现在对纳兰容若的维护,已经到了眼见都不信的程度了?不行,朕得将他调远点,这么下去还了得?”
胤礽怒道:“我没有维护容若!鄂伦岱本来身上就有伤,他那群朋友都知道,是他阿玛打的!”
“不可能,”
康熙不信,“佟国纲最疼这个儿子了,以前这小子都敢往佟国纲脸上挠,他怎么可能下这么狠的手打儿子!”
胤礽正要继续还嘴,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他刚刚整个人都趴在门上,身前一空,就跟着倒了进去。
还好纳兰性德眼疾手快,俯身将他给捞住了。
康熙轻咳两声,直起腰来。
这偷看被人抓个现行,即便他觉得自己挺有理的,还是有点尴尬。
纳兰性德很无奈。
他发现只要皇上跟太子在一处,两个人都会变得分外幼稚。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进来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扒门缝算是什么道理?
匆匆跟过来的索额图一探头正好看到了屋里的鄂伦岱,也被他身上的伤吓了一跳,伸手指了指纳兰性德:“你,你你,跟你阿玛一样的心狠手辣!”
纳兰性德:……
罪不及爹娘,以及,刚是皇上让他抽人的,谢谢。
纳兰性德先回身给鄂伦岱解开,又裹好衣裳,才回头道:“皇上恕罪,这小子太滑溜,总想往外跑,奴才瞧着他伤得不轻,便强压着他上药。”
康熙走进屋,上下打量鄂伦岱,依旧不太相信:“真不是他打的?你说实话,不必怕他,朕给你做主。”
鄂伦岱耳朵通红,但也知道纳兰性德是好意,没叫他背锅:“跟纳兰侍卫无关,是我阿玛抽风。”
抽风二字,绝不是诬陷,而是如实评价。
他这次这顿打挨得当真有些莫名其妙。
前几日他夜里睡不着,便在府里乱逛,正巧抓了只也出来夜游的野猫,便“好心”将它送到了温暖的屋里。
至于那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佟国纲的人以及他的小妾,那就跟鄂伦岱没有关系了。
为了这点破事儿,佟国纲像是抽风了一样,竟然命人用渔网将鄂伦岱捆在树上生生抽了三十鞭,差点没把他活活打死。
“皇上,您说说,不就是只野猫吗?最多就吓他一跳而已,至于往死里打我?”
鄂伦岱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我觉得,他就是诚心想要我的命,又怕亲手杀了我叫他名声不好,便零零碎碎的折磨,总有一天能将我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