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常宁,虽然自小性子就偏激了些,不太求上进,但却是肯听康熙管教的。
他没出宫建府之前,康熙经常将他拘在身边读书,有一次因为他故意捉弄,害得一位古稀之年的汉人师傅摔断了腿,气得康熙差点亲手打断他的腿,可闹过之后,他与康熙却是更亲近了几分。
隆禧更不用说,因为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缘故,与康熙素来亲近,康熙待他跟宠儿子也差不多了,虽心疼他体弱从未曾动手打过他,但若有错处,也是该骂就骂,该罚就罚。
唯有福全,一则他毕竟是哥哥,康熙还是要尊敬些,二则便是因为顺治临终的嘱托,让康熙对福全有种微妙的愧疚,更不愿意与他红脸。
一来二去,康熙与两个弟弟越来越亲近,可与这唯一的哥哥,却是日行渐远。
如今福全竟然被几个宗亲王爷挑唆,出来为难太子,康熙心里万分怒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
“你府里的妾室还少吗?就非得去招惹馆子里的女人?”
康熙这火气没办法对福全发,便对准了想替福全遮掩,又不走脑子的常宁,“朕三番五次的说不准你往那种地方钻,你全当耳旁风了是吧?”
常宁:……
这位亲哥,您不会说话,也别说了行吗?
要不怎么说您俩是兄弟呢,全都听不出好赖话是吧?
他招谁惹谁了!
“回去给朕闭门思过,将礼记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见人!”
康熙又道。
常宁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将手里的瓜子放下,清了清嗓子:
“咳咳,一百遍是有点多了,我替他求个情,八十遍吧。”
常宁:……???
什么意思啊,他现在喘口气儿都是错的是吧?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福全却好似没看懂弟弟是替自己背锅了一般,执拗的继续说道:“常宁是什么德行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他——”
“放肆!”
康熙终于忍不住斥道,“裕亲王,太子乃是半君,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还是康熙第一次对着福全如此不客气的发火,福全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却还是死犟:“臣乃太子伯父,见太子德行有——啊——”
福全话没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扬了一身瓜子。
太皇太后沉着脸盯着福全,福全咬牙硬挺着不肯服软。
常宁却不敢,早就跪了下来,隆禧见状,也起身欲跪。
“跟你没关系,你去暖阁里陪着太子。”
康熙拦住了幼弟,不让他跟着遭罪。
隆禧担忧的看着康熙,想要求情,却又不敢开口,康熙对着他笑了笑,亲手将他往里面推去。
待到隆禧离去后,太皇太后直接将那原本装着瓜子的银盘子砸在了福全的脚下。
这回福全再不敢硬抗,顺势跪了下来:“孙儿无状,惹玛嬷生气了。”
太皇太后冷言道:“不但你的玛嬷很生气,大清的太皇太后更愤怒!福全,你今日言及太子之时,是当自己是太子的伯父,还是大清的亲王?”
“孙儿,孙儿自然是太子的伯父。”
面对太皇太后的怒火,福全也有些怂了。
“你若是太子的伯父,自家侄儿不过两岁,你不疼爱也就罢了,还听些不着四六的浑话就来横加指责,是为不慈。”
“你若是大清的亲王,对待年幼的储君无端苛责,净说些能叫他万劫不复的话,是为不忠。”
“福全,我不管到底是什么人撺掇你今日进宫说这些话的,我也懒得追究他们,但你,既然敢出这个头,就该知道后果!”
太皇太后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走到福全的面前。
“家法还是国法,你认罚一样吧!”
福全这下慌神了。
他今日敢来,便是仗着太皇太后疼宠,康熙忍让,想替宗室出这个头,以后也好在宗室里站稳脚跟,真正成为领头之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刚册封的太子在太皇太后心中当真就有这么重要,连几句话都说不得了。
要知道他从前也没少说康熙的不是,太皇太后不过一笑置之,还曾经夸过他有兄长的样子,怎么到了太子这里,就不行了?
“玛嬷当真要对孙儿如此狠心吗?”
福全不死心的问道。
太皇太后顿了顿拐杖:“今日我不对你狠心,来日便是想要救你都没法子!福全,你是皇上的亲哥哥啊,是太子的亲伯父,这满朝上下,还有比你地位更加尊崇,更加稳固的吗?”
“那些个仗着先辈军功妄想重启旧制的宗室王爷,哪有半分好心眼,你竟然能信了他们的挑唆,来为难你的侄儿,你的弟弟,还有你的玛嬷!”
“玛嬷不过是个深宫老妇,也知道如今大清内忧外患无数,皇上殚尽竭虑,日夜不休,为得就是守护这天下的太平。而你呢,你不但不想着帮皇上分忧,还来给他添堵!”
“我护了你二十几年,当真是将你给宠坏了,让你不知什么是君臣之道,更不懂该如何做一个兄长一个伯父!今儿玛嬷就替你汗阿玛尽一份心,好好教教你该如何自处。”
“你若是认家法,就去奉先殿前领打,若是认国法,那你这亲王便不要做了,安心在府里做一个闲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