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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侧着身,夸张地扬起手,然后倒在了地上。
  玉清看他久不动弹,踹了他一脚,问他怎么了。
  上清闭上眼,双手交叠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安详地说:“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了。”
  玉清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闭上眼打坐。
  但过了一会儿,上清又垂死病中起,说:“我想了个好办法活下去。”
  玉清淡淡地“嗯”了一声,配合地给他接话。
  上清拽着他的衣袖,忽然凑近,玉清一怔,立即睁开眼,听到上清兴奋地说:“你认我当爹吧,这样的话,我辈分上去了,不就死不了了?”
  真是个鬼才。
  玉清扬起手,在他脑袋上糊了一巴掌,“咚”的一声,将他的脑袋糊进了地上。
  “爹!”上清又滑跪,“我错了。”
  玉清冷哼一声,又把他好好地拽了出来。
  经过这一次,上清总算知道玉清是个后台强硬的仙二代了,但是他不长记性,准确来说,他没长那个审时度势的脑子,照样跟这位身份尊贵的师兄没大没小。
  上清天天耍宝,有求必应,长得还好看,虽然不懂藏锋,但大家都喜欢他,整天众星捧月的,走哪都是一堆人跟着,一天到晚的傻乐别提多开心了。
  玉清呢,冷冰冰的讨人厌,整天锋芒毕露,凛冬降临,虽然不论是出身还是能力都无可指摘,但面对过于优秀又孤高的天才,大家通常不会有个好脸色的,所有人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他不管去昆仑山哪个地方,他们都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他在昆仑山长大,却好像除了鸿钧,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超过十句话。
  可在他意识到这样应该很难过、很伤心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他父亲是个圣人,他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哭闹、委屈、难过……任何失态都不可以有。
  尽管鸿钧从未这样要求过他,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绷的太紧了。
  天上的神仙们总是口无遮拦,昆仑山来来去去会有很多神仙,玉清很轻易地就能听到他的身世。
  人间刚建时,鸿钧来到初创的人间,顺便走了一趟就在人间附近的北海监狱,然后遇到了他的母亲,一个杀人无数、无可救药的大魔头,她被戴上了封印灵力的锁链,成了永困北海的罪人。
  鸿钧对她动了怜悯之心,后来甚至动了情,至此再也没回过天外天。
  他远比其他三圣更彻底的留在了凡间,于是,远离仙界却靠近人间的昆仑山大兴。
  鸿钧与她相恋的事实因为大兴的东昆仑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鸿钧当然没想过要隐瞒谁,可问题就在没有人会承认圣人的污点。
  在后来,那个女人不负众望地死去了,鸿钧却从北海抱回了一个孩子。
  他没说是谁的,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会承认。
  他们会窃窃私语,会暗暗打量,会默默捶胸顿足,但不会大方地接受这件事。
  玉清是鸿钧的孩子?
  不,不是,一个连母亲都不被承认的孩子,哪里会是圣人的孩子?
  他分明就是野种!
  玉清听了那些话,没有很难过。
  他知道,他父亲是个圣人,除了那个错误,从来不会做错任何事,也不会偏爱任何人。
  他在鸿钧眼中,和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和他需要渡化的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而糟糕的是比起那些寻常的东西,他这个人的活着就意味着鸿钧做过错事,为了不让这个污点变大,他绷着一根弦,不肯做错一件事。
  情感的长期扭曲和缺失让他变得越发敏感和偏执,也越来越孤高和冷漠。
  他承认,当他一转眼看到上清那个白痴众星捧月的时候,他妒火中烧,认真地思考着要不要杀了他,幸好,他绷着的那根弦一直拉着他,让他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个白痴察觉不到他的杀意,一看到他,像看到猫的老鼠,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溜了两步又滚回来了,他记着那些恩怨薄上的仇,举着拳头,站在人群中朝他跑来,喊道:“你爹来也!”
  他身后的人聚成一团,热情地奚落:“快算了吧小师弟,你也别逞强了。”
  “你哪次赢过玉清了?”
  上清当然不会赢,但他人菜瘾大,且已经习惯跟玉清打架了,不打不行。
  他多热心肠的人啊,痛殴大家憎恶的仙二代,给他点教训,让他下次见人,眼睛放低点,简直就是肩负在他身上沉重的责任。
  玉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揍了,上清喊道:“怎么回事?上次我还能多打两拳?!”
  玉清压着他的头,说:“谁叫你整天只记得交狐朋狗友,忘了修行。”
  上清后面的狐朋狗友:“……”有被骂到。
  不是,就路过怎么还带误伤的?
  上清哇哇大叫,嘴里一串一串地骂人,玉清把他脑袋砸进地里,听到句软软的“爹”。
  玉清心中的郁气一下子散了,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放过了上清,然后在众人恐惧的注目礼中离开了原地。
  要想生活添点趣,上清就得多打打。
  反正他犯贱又抗打。
  至于犯错?
  哼,为昆仑教训不听话的弟子算什么错?大不了他委屈委屈去挨几下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