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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一怔,眼睛忽然变得酸涩,他像是终于找到满腔悲愤宣泄的出口,声音忽然变得哽咽:“他为混沌所化,没有尸身,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成婚时他都没有来。”
  老君慢慢走过来,又问:“那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哪吒红着眼眶,抬起头时老君已经走到他身边了,老君正如太乙所说,气质温和,上善若水,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他心中的戒备全然散去,答道:“他说他是我的因果,他会替我背过所有的孽与债,让我……自在地往前走。”
  老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是他会说的话。”
  哪吒看着他,听老君解释道:“他是个自在散漫的人,可他这一辈子过得不算自在。”
  “他成仙多年,早没了亲朋好友,修道修得久了,师兄弟之间也变得生疏,独来独去,唯一重要的人恐怕就是你了。”老君顿了顿,怅然道,“他可能除了想要赎罪,还有让你代他继续往前走的意思吧。”
  “我理解他,”老君红着眼眶,拍了拍哪吒的头,说,“不过,我很难过。”
  “师叔祖……”
  老君修得是清净道而非自在道,不会任由自己宣泄自己的悲伤,他笑了笑,将这一份有难以跨过的台阶丢到心里,打算独自一人再消化千万年,他眼眶的红又慢慢隐去了。
  他手上蕴着白色的光,再一次拍在哪吒的脑袋上,哪吒灵魂里一直叫嚣的恶鬼们似乎消停了许多,哪吒诧异地看着老君,见他落下食指,顺着天尊画过的痕迹又画了一道,哪吒眉宇间的朱砂颜色变浅了一些。
  老君温声道:“玉清的咒印下的太禁了,我给你松一松。”
  哪吒眸光一闪,竟然乖乖地道了一声谢。
  谢完还没完,他立即抓住老君放在头上的头,问道:“师叔,我夫人在战场上受了伤一直没有好,您能帮忙看看吗?”
  老君收回手,奇道:“杨婵?”
  “正是。”
  老君点点头,说:“那就去看看吧。”
  哪吒顿时喜笑颜开,他笑,老君也忍不住跟着笑,他诚恳地问道:“第一见面需要给她带点礼物吗?”
  哪吒眼珠子转了转,还真好意思讨了礼物。
  老君从自己袖子翻来翻去,翻了一堆丹药,给哪吒看了看。
  哪吒心道,怎么又是那堆在炼丹炉里落了灰的东西啊。
  老君见他踌躇,立即解释道:“这是长生不老的丹药。”
  不是落灰的玩意儿,是好东西。
  哪吒说:“可她已经现在是黄土再造的身体,不会老了。”
  老君窘迫地用手指搓了搓脸,心道,自己还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那我送点别的。”
  说着他又往衣袖里找了找,又找出一堆丹药。
  哪吒:“……其实不送也行。”
  老君“啊”了一声,拢了拢袖子,听话地把丹药收回去了,认真地讨教道:“这样可以吗?”
  哪吒觉得他这个久不出门的师叔祖真是脱离人世间太久了,交往的深了,看起来呆呆的,怪不得浑身长心眼,灵活应变到极致的太乙爱跟他打交道。
  单方面忽悠传说中的三清,很有意思吧?
  “可以可以可以。”
  “走吧走吧走吧。”
  老君点点头,跟着哪吒去了杨婵养伤的地方。
  杨婵平日里没事还是喜欢把宝莲灯拿出来研究,心想着昊天不肯帮她,她自己捣鼓总可以了吧,她每天瞎碰,就指望着瞎猫撞上死耗子,宝莲灯能“哗”地一下在她手中“起死回生”。
  这样的话,别说她身上逼着她困在这里发霉的伤了,就连哪吒老是无法缓解的头疼都能解决一下。
  哪吒带着老君跨进一个有点破旧的小院子,朝里面喊:“杨婵!”
  杨婵没理他,他每天都这样大惊小怪的,她这时手里拿着刀,在使尽了哄人的办法以后,打算开始威胁它,可是宝莲灯这个原本听话乖巧的宝宝,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来都不理杨婵。
  杨婵拿着刀,低声威胁道:“你真不信我能砍下去?”
  宝莲灯还是不亮。
  “我真砍了。”
  宝莲灯躺的很安详。
  “好!”杨婵气急败坏,“我就砍给你看看!”
  说罢,在哪吒和老君踏进门的瞬间,将手中的刀砍了下去,哪吒在一边左顾右盼奇道:“怎么又不理人。”
  老君却先一步看到杨婵躲在一边在干什么了,他喊:“且慢!”
  来不及了。“咚”地一声那刀彻底落了下去,老君害怕地蒙住了脸不敢看了。
  杨婵当然没有真砍宝莲灯,只不过威胁威胁,那刀将将擦着它身边,嵌进了泥地里。
  她转过头看到了疑惑的哪吒,以及一个蒙住脸古里古怪的道人。
  杨婵眼神示意哪吒,哪吒立即走过来,把披着头发,穿着居家服,完全不能见人的杨婵从地上提溜起来,跟她咬耳朵:“这是我师叔祖。”
  啊?
  “就是我师父的师叔,”哪吒解释道,“就是和阐教的天尊、截教的通天齐名的三清之一,太上老君。”
  三清?
  是三清啊?!
  杨婵再傻也知道这是何等人物了,她看看自己衣服上的泥,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直呼没脸见人,她藏进了哪吒身后,低声谴责道:“你把他带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