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眯起眼睛,心道,这孽障恐怕单指了截教吧。
太乙低声道:“此处不宜多说,我们先出去。”
哪吒失望地“啊”了一声,问道:“师父,你不破阵吗?”
太乙骂道:“十绝阵哪那么好破,你以为跟你以前一样似的?赶紧给我滚出去!”说罢,太乙将手摁在太阿剑上,低声念咒,剑上瞬间狰出一道冰冷的剑光,此剑出自通天之手,与烈焰阵相生相克,虽暂时破不了阵,但助太乙师徒出阵却没有问题。
只见那道冰冷的剑光划破了烈焰阵中的结界,大火被撕开,撕出外面的天光,外面正站在抱着四象一脸焦急的杨婵。
太乙抽出剑和哪吒一同趁着阵裂出缝隙之时,迅速飞了出去。
一出去,里头的火舌还不打算放过他们,太乙抓住哪吒的衣服,将他率先摔了出去,自己则反过身来对付这团火,他落到地上,迅速向后退,他的脚与地上迅速磨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坑,他一边往后退,一边专心对付这团火。
只见,他一手拿起手中的浮尘飞速旋转,一手捏决,手中的浮尘清扫过阵中难灭的三昧真火,顷刻间,浮尘里竟然冲出一团更加凶猛的大火,它化作一颗巨大的龙头,狰狞地张大嘴一口吞掉了飞来的火舌。
顷刻间,那蚕食一切的三昧真火竟然烟消云散。
烈焰阵撕开的伤口因为这道湮灭的三昧真火渐渐合上了。
不远处白礼面无表情,神情阴冷地盯着太乙。
太乙没有瞧他,往后又退了几步,很快其他几位上仙上前,挡住了过于出风头的太乙的身影。
太乙藏在师兄弟的身后,终于有空跟哪吒一家说说闲话。
杨婵看到哪吒出来,顾不上怀里的四象,把四象丢给跳出来的哪吒,然后一把将两个人抱住,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哪吒听到杨婵呼吸急促,抬起手回抱她,急道:“别哭!”
杨婵哽了哽,带着泣音,说:“我没哭。”
哪吒听着这声,心里想,这哪算没哭呢,他拍了拍杨婵的背,说:“我有分寸,你别瞎担心。”
太乙从远处遥遥走来,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却破口大骂:“你有个屁的分寸!”
“我看你是要挑战自我,勇攀高峰,作死到底。”
哪吒一僵,松开杨婵,尴尬道:“您别在杨婵面前拆我台啊。”
他是要面子的。
太乙指着他,又骂道:“顾头不顾尾,把孩子给我抱好了!”
哪吒一顿,低下头,看着怀里已经没哭却摇摇欲坠的四象,“哦”了一声,把她往上抱了抱,四象顺着杆子就爬,一双大大的紫色眼睛鬼精鬼精地转了转,瞅中了哪吒怀里的好位置,一把抱住哪吒的脖子,坐在他的手臂上。
“哪吒,”四象开始惨兮兮地诉苦,“你好久没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哪吒老老实实地说:“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
四象瞪大眼睛,眼里转着水光,眼看着又要哭了。
哪吒习惯她这副可怜样了,转过头问太乙:“您说在阵中有些事不方便说,是什么事?”
太乙不答。
哪吒懂了,也学会了小声说话:“是阐截大战,还是封神之战?”
太乙瞪了他一眼,哪吒了然:“看来是两者有之。”
太乙挥挥手,道:“行了,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轮不上你来解决了,十绝阵我们会解决的,你带着四象他们先走。”
哪吒不依不饶:“阐教是不是要跟截教打起来了?”
太乙拗不过哪吒,叹了口气,道:“事是这样,但不止是这样。”
“不止?”
“封神之战背后的原因很多,一是天庭要封神,二是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要借此度过死劫,三是……阐教打算以正统的身份命令截教剪除手脚,在毫无威胁的情况下与我们合流。”
哪吒被这些原因砸的一懵,他先是问:“什么是死劫?”
“字面意思。”太乙叹道,“我们这十二个人修行数年,蚕食了天地灵气供养自身,偏偏心有孽债,心魔难消,心性不坚,等到天雷降下,注定一死。”
哪吒忽然皱起眉。
太乙抬起手,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你担心什么?我都当混子当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有三两本事继续混过去。”
“师父……”
“行了,”太乙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问,“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师父,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少在我面前得瑟你的本事。”
太乙怕哪吒死揪着这个不放,主动说了其他的:“至于第三个原因是天尊的意思,也是我们阐教此次主要的目的。”
“即彻底打败截教,助成阐截合流。”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总之,封神的事你不要牵扯太多进去,阐截既然要合流,最后就会是统一的教派,到时候相杀的死敌终究会是同一门下的师兄弟,你若是杀了太多截教的人,犯下太多的杀孽,迟早混得两头不是人的下场。”
“况且杀孽这东西,恐怖的不是杀戮本身而是纠缠不断的因果,”太乙低下头,看着哪吒,认真地说,“你还年轻,能活千万年,这些事轮不到你去背负,这些事交给师父我就好了。”
“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