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突然被提到空中,正要挣扎,就听木吒阴阳怪气地说:“您别乱动,摔伤了,那杀星又该找我麻烦了。”
杨婵一噎,真就不动了。
木吒这个人说话偶尔难听,但本质上是个蛮懂规矩的人,他没有故意吓杨婵的意思,飞的又低又平稳,比哪吒简直靠谱了千万倍,就算杨婵在剑上无所依仗,也能一路平稳,丝毫没有摔下去的风险。
而等到了敌营,还未看到哪吒的人影,就看到了两条巨蛇,一条赤色,一条黄色,冲天而起,两条蛇高昂着头颅,吐着蛇信,在黑夜里异常显眼。
木吒的脸上有了波动,低飞的剑立即升高,他高喊道:“哥!”
他这一嗓子喊得,直接把藏在暗地里的敌人喊出来了,一只人面鳄鱼身的狴犴跳出来,长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住了木吒脚下的剑。
杨婵手中幻化出一把剑来,双手紧握着剑,对着它的头毫不犹豫地直直插了进去。
狴犴嘶吼出声,拼命挣扎,将剑上的两人挣扎了出去。
杨婵和木吒双双从高空落下,木吒竖起两指收回了剑,然后指挥着它去接杨婵,不想,狴犴的主人王魔跳出来一剑劈开,挡住了接过来的剑,木吒一边向下坠落,一边眼看着杨婵急速往下栽倒。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跟王魔打了,他拼命朝杨婵伸出手,想把她拽过来。
杨婵当然没有指望他,她一边向下坠,一边双手快速捏决,低声念咒,在扬起一阵轻柔的风前,被某个人一把搂住了腰,从半空中捞了回去。
欸?
这个怀抱好像有点熟悉。
杨婵抬起头,看到了哪吒。
哪吒黑着脸,在她喊人之前骂了回去:“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到这来作死干什么?!”
杨婵被喊的一愣,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先把气势吼了回去:“要说话就好好说,你吼我做什么?!!”
她今晚到处找人,一路颠簸,本就焦急,这会儿没得个好脸,被吼了,焦急变成怒意,气上头来,跟哪吒不顾场合地吵起架来。
“你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回家,不回去就算了,连个信儿也不报,我担心你出事,能不出来找人吗?!!!”
哪吒闻言一愣,心里都变成蜜糖了,还故作高冷地哼哼道:“我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
木吒见到杨婵没事,松了口气,听到他俩旁若无人的吵架,竟然敢插话进去,说:“对,他个杀星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
哪吒和杨婵双双瞪向他。
木吒:“……”
他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在他思考的间隙,王魔持剑砍来,他忙着对付,没再乱说话。
吵架被忽然打断,杨婵一股无名火散去了,她冷着脸,看着哪吒果然又是一身血,抓住他的手,翻来翻去,然后又去他肩膀和胸口上看有没有伤。
哪吒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不耐烦地说:“哎呀,没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别人的血。”
杨婵狐疑地眯起眼睛,问:“真的?”
哪吒终于绷不住笑了,他笑着问:“难道是假的?”
杨婵心有疑窦,回:“有可能。”
哪吒把她的脸当面团揉,说:“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
杨婵哼了一声,说:“你要是真的很厉害,早教会我飞了,你看看这里一群人,单我一个人不会飞,可见,你水平太次。”
哪吒更用力地揉,说:“徒弟天赋有限,关我这个师父什么事?”
杨婵把他的手甩开,要不是眼下在空中踩不了他的脚,不然,杨婵定要报复他。
哪吒放下手,搂住她的腰,飞向更高处,然而远离黑暗,前往无所藏匿的高空中,月色下杨婵脸上专程擦过的血渍也暴露无遗。
哪吒皱着眉,立即掰过杨婵的脑袋,问她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杨婵一僵,终究没有遮掩,难过地说:“杀人了。”
“哪吒,”她低下头说,“今晚上死了挺多人的。”
哪吒一顿,看向被他们砸成一片废墟的敌营,回:“死人是正常的。”
杨婵声音闷闷地:“但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少看、少做、少打听。”
“掩耳盗铃吗?”
“怎么算是掩耳盗铃呢?”哪吒笑了一下,说,“这世道,你能管住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善了。”
杨婵一愣,看向哪吒,哪吒温柔地笑了笑,说:“我家有个大善人,所以,我代你把恶事都做了吧。”
说罢,他便捏决放出一片大火,烈火灼灼,是深夜里的坠入地面的烈日。
木吒打斗中忽然遭大火,差点被烧,不顾礼仪,破口大骂,金吒也赶紧收了怕火的灵蛇,飞向了空中,空荡荡的敌营里,在噼里啪啦的灼烧声中,忽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喊叫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杨婵吓了一跳,她在烈火中看到了一阵黑烟,黑烟隐隐约约变作人形,而火追着飘散的黑烟越烧越大。
“那是……”
哪吒神情冷峻,目光戏谑,勾唇,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解释道:“那是华山圣母。”
杨婵一惊,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那道黑烟化作了和她相似的样子,只是她一头白发,在火的灼烧中,叫嚣着:“无知小儿,我是华山圣母,向天求雨,拯救千万百姓,功德无量,你敢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