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啊”了一声,心里想,总不能说是被你欺负哭的吧?嘴上只能打哈哈,说:“西岐风沙太大了,沙子吹到眼睛里了,眼睛疼,所以流泪了。”
哪吒皱着眉,不由分说地捧着她的头,要去翻她的眼睛。
杨婵随口撒个慌,哪能让他真看啊,她赶忙闭上眼,推了推身前的人,说:“刚刚已经揉没了,你别看了。”
哪吒不信。
杨婵脑经急转弯,抬起手,威胁道:“别看了,再看我喊非礼了啊?”
哪吒一顿,眉头微挑,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瞅着杨婵,就像她是个神经病似的。
杨婵被看的心虚,心道,对,您光明坦荡的,能有什么非礼的心思啊?就我一天天东想西想,心思极其不纯良,您可不是流氓,我是,行了吧?
想到这,她更加怨念,一把推开哪吒,嘴里嘟囔着:“朋友,朋友。”
个屁。
谁要跟你当朋友。
杨婵性子好,从小到大都不缺朋友,用不着上赶着给自己找个新朋友。
她把她上赶子的新朋友推开,哪吒被推到一边,看着杨婵,带着疑惑和不易察觉的慌张,问:“杨婵,你怎么又生气了?”
杨婵翻了个白眼,说:“我可没生气。”
她什么身份啊,哪好意思生气。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样子。
哪吒双手抱胸,歪了歪头,陷入了沉思,然而思考许久,也没想出来一个答案。
杨婵退到安全距离,却还摁耐不住小心思,暗戳戳接近,她轻咳几声,说:“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哪吒轻蹙着眉,略觉不满地瞅着她,说:“我才到西岐,才见到你。”
杨婵一愣,脸腾得一下红了,在哪吒肩上糊了一巴掌,说:“朋友之间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哪吒:“?”
杨婵轻咳一声,带着三分难过,三分委屈,三分释然,一分无奈,说:“好罢,是我不该想多了。”
“你想多什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杨婵本就难堪,这是勉强收拾好心情才出来的,哪能让哪吒这个举世无双的感情白痴打破砂锅问到底,羞辱到底,她恼羞成怒踩了哪吒一脚,怒道:“别问了!”哪吒眯起眼睛,看起来是不打算罢休了。
杨婵转过身,眼看着就要爬回壳里,她扒着窗户,威胁道:“再问我就回去睡觉了。”
哪吒松下环抱着的手,表情立即变得柔和,他说:“西岐很大,上次来没来得及逛逛,天色还早,你陪我再走走吧,”
杨婵抬头望了望天,奇道:“太阳都快下山了……”
话没说完,就被哪吒拽走了。
哪吒真是生怕她回头,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直接从小院里飞走了,杨婵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失重,吓得连忙滚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哪吒轻哼一声,回怼:“那也比你这动不动生气的病症来的轻些。”
杨婵闻言,气得七窍生烟,看着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掐上了哪吒的脖子,哪吒仰头躲在一边,说:“欸,别动我啊,动了要不小心摔下去可不关我的事。”
杨婵冷笑两声,气道:“我摔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同归于尽得了。”
哪吒一愣,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在颠簸的风中,回道:“这个死法还挺不错的。”
杨婵一顿,五官都被惊的微微放大了,她冷声骂道:“你真是有病!”
哪吒继续说:“反正是比你病轻点。”
说罢,他也不给杨婵反驳的机会,在空中开始极不平稳,颠簸不定,就像是陷入了大海里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中,漂泊不定,就连杨婵这种喜欢在空中自由翱翔的人都受不了了,掐在哪吒脖子上的手又变回了温顺的环抱。
她都荡的头晕的无以复加,骂都骂不出来了,闭着眼,只能死死地攥着哪吒的衣服作以报复。
哪吒逗弄成功,忍不住大笑出声。
杨婵闭着眼,咬牙切齿:“哪、吒。”
哪吒抱着她说:“在呢。”
剧烈浪荡的风似乎渐渐平稳下来,但杨婵还身处于颠簸的眩晕中,不肯睁开眼睛,哪吒抱着她,轻声唤:“杨婵。”
杨婵不耐烦地问:“又要干什么?”
“你往下看看,”哪吒轻轻放下她,长臂虚虚环住她漂浮起来的蓝色外衫,搂住她的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温声道,“西岐比陈塘关的夜景美。”
杨婵一顿,真就睁开了眼睛。
太阳已经落下,暮色四合,天上月光皎洁,繁星万千,地上张灯结彩,明灯三千,人头攒动,万人空巷,热闹非凡,西岐地势平坦,一望无际,金色的麦田隐在黑夜里,被伫立在夜中的稻草人守护着,安宁又祥和,风轻轻一吹,麦穗相拥,摩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杨婵的眼睛里射进了昏黄的烛光,将眼中璀璨的金色细碎的切割开来,闪闪烁烁,一晃眼便是另一种浮光跃金。
哪吒看着她望着繁盛的人间沉醉的样子,露出了了然的笑。
哪吒笑问:“要下去看看吗?”
杨婵被这繁盛的人间所震撼,她将她那些纠结又小气的小心思抛到脑后,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