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
剑拔弩张的人神两族来到了谈判桌上。
玄女代由帝俊出面和蚩尤和谈,但和谈因为双方的立场和十年战场所产生的一系列纠纷而僵持不下。
玄女见和谈谈不下去了,但是打仗也没人愿意再打,于是摆起棋来,自己跟自己下解闷,任由仙界同僚们和蚩尤一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摸鱼摸得用心,然而有人偏偏不叫她好过,下的正入神时,有人夺走了她的黑子,借着她之前的棋局继续下。
玄女看着他下的棋,简直是烂的一团糊涂,她拿着白子,嘲道:“臭棋篓子要有自知之明,到一边去,别来搅我的棋局。”
“就不,”蚩尤蹲在一边,胡子拉碴,眼下青黑,疲惫至极,还要跟她插科打诨,“一个人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两个人下棋热闹。”
玄女“哼”了一声,盯着棋,一边下一边说:“热闹什么,我就图个清静。”
“是啊,”蚩尤乱下黑棋,将棋局搅得一塌糊涂,在一边说,“我也图个清静。”
说罢,他笑眯眯地看向玄女,说:“我跟你呆着就很清静。”
玄女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对,你为了你的清静,搅合我的,很有意思。”
蚩尤回:“嗯,谁叫我是个混蛋呢。”
说罢,他笑着问:“这下算不算很有自知之明?”
玄女下了落了最后一子,宣布棋局结束,蚩尤“欸”了一声,问:“这就结束了?”
玄女无奈道:“你何止是臭棋篓子,你连棋都看不懂,你看看,这路都被我堵死了,你还下什么?”
“啧,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什么难听,我只是实话实说,”玄女将棋盘上的棋一一收回,慢悠悠地怼他,“不爱听就把耳朵闭上别听。”
蚩尤看着她,眼里流露着爱意,笑意盈盈,回:“闭什么?听了这么多年,都听习惯了。”
玄女把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愣了愣,想要错开眼神,却又见蚩尤撑着头,凝视着她,轻声道:“玄女,我知道,你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玄女冷淡道:“又做白日梦了?”
“十年了,你再拿着这句话搪塞我已经不管什么用了,而且,”蚩尤顿了顿,反问,“到底是我做梦,还是你不能应,你我心里都有数。”
他们这些年立场相悖,互相捅刀子的时候毫不犹豫,但是却又肆无忌惮地相爱数年。
玄女低下头,将棋都收回了篓子里,没再多说,径直出了营帐。
蚩尤跟着她一起出去。
出了这帐,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走到相反的道路上,
永远相对而立。
外面下雨了,小雨淅淅沥沥,雨幕茫茫,又无处躲雨。
玄素手里也没有雨具,傻立在营帐前,喊“姐姐”。
昊天手里倒有多的斗笠,立在雨里给蚩尤分了一个。
蚩尤拿着手里的斗笠,看了半晌,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玄女,笑了笑,走过来,在她略感诧异的目光中,将斗笠戴在她的头上。
玄女的头被他往下压了压,玄女冷淡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她说:“我是神仙,不需要遮雨。”
蚩尤“哦”了一声,弯下腰,将玄女盖在斗笠下变得凌乱的头发理了理,两人挨得很近,亲昵的理所当然,习以为常,弄完,蚩尤才慢悠悠地回:“你不需要,但我觉得你需要。”
玄女轻哼一声,踩了他一脚。
蚩尤受了这一脚,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
已长成少年的昊天在一旁嫌弃的难以言喻。
蚩尤转过头对玄素说:“小妹,好好照顾你姐姐,我走了。”
玄素气呼呼地说:“谁是你小妹?!”
“而且,我照顾我姐姐是我应该的,关你屁事!”
说罢,拽着玄女就消失在雨中。
昊天在一旁凉飕飕地吐槽:“哦哟,叔叔,您的一腔真心再度东流了,人家又不领情。”
蚩尤捶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懂个屁。”
“我是不懂,”嚣张跋扈的未来的九黎少君无需看任何人的眼色继续口无遮拦,“但我审美还是在线的,至少不会看上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妖婆。”
蚩尤“呵”了一声,道:“仙女你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你以后得看上什么样的天仙。”
叔侄俩走在雨里,插科打诨,昊天比着手指跟蚩尤说条件:“我看上的,那得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美若天仙……”
蚩尤踹他一脚,嫌弃道:“得吧得吧这么多,你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
“这倒还挑起来了。”
昊天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反正我是找到了。”
蚩尤又踹他一脚,昊天立即破功,哈哈大笑,往雨里跑去了。
和谈一直没有成功,两方都焦头烂额,玄女却干脆回了昆仑,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夜又一夜的棋,主将退回昆仑让仙界的人大为所惊,当玄女在昆仑山待到第七日的时候,女娲宫的门被帝俊敲响了。
帝俊是个温良的神仙,作为上古三圣,他脾性温和,有容人雅量,具体说来,就是在他手下干活福利好、待遇好,属下躺平更是常有的事,仙界众人都很敬重他,但是并不惧怕他,他很受仙人们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