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你不是仙师吗?”武庚指着陈塘关外动乱最大的一处,喝道,“陈塘关今日的内乱,你怎么预测不到呢?”
“还有他。”
武庚看着地上的少舸,愈看愈恨,不止因为少舸说出的那些令他害怕的话,还因为他最后令他感到屈辱的“手下留情”。
“这样的人,怎么能任由他留到今日?!!”
“殿下......”
申公豹想说点什么,但武庚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抬起一手,打断了申公豹的话,说:“申公豹,你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今夜过后,你那些拿捏人心的话就跟后土娘娘说吧。”
说罢,武庚捡起地上的刀,对身边守候的人说:“今夜作乱的少舸必定有同伙。”
“我不管城外的,还是城里的,任何有嫌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不用问是非对错,只要有嫌疑,都杀了,”武庚狠声道,“这种犯上作乱的贼人,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
“今夜□□的九苗,识相的留着春祭,不识相的现在就杀了,至于,这位九苗的少君,”武庚看着少舸,冷道,“给我斩下他的头,悬在城头示众,日日夜夜,让所有出入陈塘关的人都看清楚这谋乱之徒,以儆效尤,我看谁,还敢反商!”
众将士跪在地上接令。
武庚说罢,出了官邸,利落地上马,驾着马,向暴/乱中心走去。
李靖正指挥着兵将,悬起长长的捆仙索,织成一道圆墙,他手一挥,兵将得令,立即将绳子收缩。
李靖年少时曾上山,从师度厄真人,然而他的仙途短暂,还未习得五行遁甲,就迫于家族要求下山从官,走前度厄真人给了他许多法宝,其中就有这条捆仙索。
这仙索连修炼的仙人都能绑,更别说这些凡人了。
所有气势汹汹的九苗人都被捆了起来。
李靖一捏决,那绳子就迅速收缩,耳边传来九苗人的喊叫声,他们抢走的马匹连同兵器也一起绑进了绳子里,绳子绑出了一个巨大的混杂的怪物。
里头有人、有马、有锋锐的兵器。
绳子拉得进了,有些人也死了。
还总还有一些没有绑住的漏网之鱼,李靖顾着这头,就顾不了那头,眼看着这些人要逃出关口,海阔天空,就被一簇簇破空而出的箭矢夺取了性命,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关口处。
李靖转过头,就见武庚手持长弓,和他手里的部将驾马而来。
“殿下!”李靖大喊,“这里太危险了,您快回去!”
“危险?”武庚挑眉,“哪里不危险,大商危机四伏,我若害怕危险就不必做大商的太子了。”
他驾马而来,来到李靖身边,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问:“这便是全部的九苗人了吗?”
李靖摇头,他说:“狱中还有一些不敢逃跑的......”
武庚点点头又吩咐道:“将在外搜查的将士召回来,让他们守着陈塘关,不能再出现这种事。”
李靖拱手接令,又紧张道:“其实,之前就已召回一些......”
武庚“嗯”了一声,没有计较李靖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抽调士兵,他甚至夸奖道:“做得好。”
李靖放松了一些。
“李大人,今夜的动乱除了我斩下的少舸,必定还有旁人,”武庚对李靖放尊重了些,道,“接下来麻烦你在城中戒严,在抓住另一个人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陈塘关。”
“是。”
武庚身后的部将献上了刚刚斩下的少舸的头颅,他看了一眼,命令道:“挂上去。”
李靖见状一惊,忙低下头,心想,大商尚武,太子不杀战俘,本以为是个良善的主,结果......也是一样的暴虐。
少舸的头就这样被绑在了城墙上,他闭着眼睛,耳边单挂着那只月牙还在风中摇曳。
远方的游子和陈塘关成批召回的兵将朝着同一个方向,一齐往关口走。
茶茶一边走,身下一边流着血,体内的四象蛊乖顺地隐藏。
她走得很快,路上遇上了兵将,杀了其中某一个,抢走了他的马。
她因为武庚骑过马,但是缰绳一直在武庚手中,她从来没有指挥过马的方向,于是上了马也只能由着马奔跑的方向被带着前行。
身后的人在追,马也在跑。
茶茶抱着马脖子,才能不被甩出去。
马奔驰地极快,她在寒冷的冬夜里被扑了满面的风,脸都冻僵了。
马带她跑过了丘陵,跑过平原,最后从寂寥无人的山野间跑到了陈塘关的关口。
马和身后越聚越多追赶她的兵将们走到关口一齐停下。
身后的人似乎倒吸一声寒气。
茶茶似乎被什么东西指引着,慢慢地、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风中摇曳的月牙,以及少舸温柔的面庞。
她微微张大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眼中泪水代替她宣泄了她无法言表的感情。
她抱不住马了,径直滚了下去。
身后的人大喊着:“李大人,我们发现了可疑的人。”
李靖站在城墙上,循声低头往下看,陪在他身边的武庚也一同看去。
此时天蒙蒙亮,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可是茶茶走时怀着身孕,月份大了,肚子隆起,不是现在的样子,他狐疑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