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救我啊,救我......”
[听到了她被如此折磨的声音了吗?你什么也没有做到,根本什么都保护不了,那个人类因为你的无能而死,你这样也算是护法夜叉大将吗?哈哈!]
魈想要极力维持镇静,可眼前渐渐蔓延开一片血色,头越来越疼,意识越发地混沌起来。
[说到底,你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呢?活着对你来说才是痛苦不是吗?每时每刻承受着噬骨之痛,其实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吧?几百年来都为了根本不知道你名讳的人一次次地身陷绝境,为了不会感谢你的人而在战斗,其实已经厌倦了吧?你的付出都是自以为是呢,也没有人会记得你,你所做的,都可以被他人代替,甚至那些人都不会有你罪孽的曾经,还要让你的枪缨染血下去吗?就此消失也无人在意吧。]
曾经,它们发觉魈很容易将外因归结在自己身上,很容易揽责在身,便利用这一点,无限放大并凭空捏造出所谓的错谬,企图用他的负疚感打击他,让他自我攻击自我否定,却还是没能将他逼上绝路;将他困在这里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消耗他的力量,换来的是[业障]空前的力量增幅,甚至能捏造出混淆现实的假象......那么这一次,它们就要彻底否定他所做的一切,他存在的意义。
怪就怪他自己,不是他把力量分出去保护那个人类,也不会死到临头了!
[你光是接近他人都会犹豫不决,从今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带业障的你无法靠近任何人,就算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可是你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伤害啊,他人害怕见到你,因为一看到你就说明自己陷入了九死一生的险境,也没有人会需要一个让他人染上业障的存在吧?没有任何人能与你为伍,寿命越是漫长,却只能孤独一人的你,只有无尽的痛苦伴随,这样的一生还有何必要继续下去呢?]
楚韵疼得眼前阵阵发昏,她苍白的嘴唇剧烈的抖动着,魈不是身体受伤了,而是,正如在她耳边响起的不男不女的,一直叽叽喳喳缠着让她烦透了的声音,也在吵着他啊!
“一直以来,都在让他这么痛吗......”
楚韵疼得只能蜷缩住身体,她费力地,以头撑地顶着,双手扒着地,仅仅是直起身子来,都让她脱力地喘着粗气。
她气得眼眶通红,内心里磅礴的怒意将她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些恶心的,可恶的坏东西......”
“不许再伤害他!!!”
“楚韵......?”
陷入混沌的意识,因为这声响彻云霄,带着滔天怒气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明。
“你们一个两个的统统给我变出身体来,看本姑娘轰不轰你就完了!躲在一边说那么多废话算什么本事啊?知道正面打不过就采取这么阴险的手段是吧?就这点能耐这点出息还想扰乱我,呸!”
盛怒中的楚韵并不能听到魈那犹如呢喃般的声音,而[业障]更是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开。
[明明就要成功了......]
不能将他的心志击垮,便想借着这里的天时地利先使得他的意识陷入沉睡,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搅和了!?
[该死!]
他此刻的意志力竟能与它们互相拉锯抗衡!
“楚韵!”
不会错的,虽然只是短暂一瞬听到了她的声音,现在也追踪不到她的气息,但绝对不是错觉!
她在这里,她有危险,他必须快点去到她的身边!
“......”
楚韵抚上心口,不知道为何,那股锥心的疼痛,似乎淡去了一些。
难道是声音能驱赶[业障]的声音?
楚韵感到很荒谬,但是她也想不到别的可能,可她也没力气再喊出声了。她趴坐在地,缓一缓回复体力。
眼下最重要的是掌握楚韵那边的情况如何。
可声音无法传出去,也感知不到她的气息,更别提能用仙法追踪到她了......
[业障]本以为他心神都在系在那个人类的安危上,那就有漏洞可钻,仍然试图攻陷魈的心理防线,但他的意志竟然变得无法撼动,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空隙,甚至很不合理地被他反压制了!
[业障]无法作妖之时,魈也想到了对策,楚韵佩戴了他的法宝的话,他就能通过小香炉与她建立起心灵的联系;就像平日里人类求仙拜佛,通过供奉,或是通过殿宇中的物品,所谓的在凡人口中开过光的物品,若人类真挚地在心里祷告,能以这些形式,隐秘地让神仙知道凡人的心里话。
“楚韵。”
“魈?!”楚韵下意识地出声。
她的耳边忽然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你身上带着小香炉,是以我还能通过它直接与你的心灵进行沟通。”
那她现在所想的一切,都能被他知道咯?
“是的。”
“......”
“你为何进来了,不管情况是怎样,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出去。”
“我不出去,我担心我阿姐,就回她家找她,经过无妄坡这之后看到好像是你的法力划出来的空间将我阿姐送出来了,我听说你还在里面,我就进来了。”
果然是邪祟在迷惑他,可一听到楚韵因为他而来到这里,饶是素日里可靠的魈也忍不住了,“楚韵,这里很危险,你!”
她也听到了他全部的心声,他在担心护不住她,不想她会受一点伤,这里漆黑一片,暗藏着多少未知的危机,他暂时无法和她汇合,又在担忧她在黑暗中孤身一人会感到害怕,像是碎碎念那样,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对她有那么多的关心,可后面就像是意识到她会知道一样,他的心声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