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为墨绿色小鸟的魈,落在人类男子家院子里的那棵树的枝头上,目光透过人类男子打开的窗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犯事了?犯什么事了?”弥怒传音入密,这样他的声音就不会被除魈以外的人听到,他不禁问魈,只因为魈看向这名人类男子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反而如同见着了邪祟妖魔那样的锐利。
可他们很少参与进人的纷争中,难道是这人做的事情罪大恶极,使得竟要仙人来惩恶锄奸了?
但他们之所以护卫璃月,是因为忠于岩神大人,依照与岩神大人定下的契约自愿保护在璃月这片大地上每个遇到危险的人,清除魔神遗恨与邪祟,随岩神大人征战四方等等,已经分.身乏术了,若人类事事无论大小都要仙人出马,也别怪他说话难听,那么凡人未免也太软弱无用了一些。
不知弥怒已在头脑风暴各种猜测了,魈不解地问他:“嗯?为何这样说?”
“你看他的眼神很不善呢。”可他瞧着这人类在读的是医书,又结合他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个大夫,不像是作奸犯科之辈。
“竟是如此吗?”
弥怒点点头,看他有点错愕的样子,似乎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旁人看来会是这般模样。
“......我自当反省。”
“为何?”眼见他又有变成锯嘴葫芦的样子了,弥怒只能如此对他说到,“我知你为人,所以你这样说,我只能觉得,你对自己过于苛刻了,你既不说出心中所想,我也不清楚你为何会这样,我不能认同你所说的反省。”化形成小石子的弥怒往青色小鸟的脑袋上敲去。
心里藏了事,心里的话不说出来,久而久之就会成为心结。
[无论你想说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每个字我都会认真地听你说的!你的想法,你的感受于你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也是我很珍惜很在乎的,所以,你大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我都想听。]
[因为我想要更理解金鹏的心一点,如果连你的想法都不明白,我又怎么能够真实地支持到你呢?我对你说的话就是为了做到我才会说出口的呀,不然的话,我就没办法在你感觉开心的时候与你欢笑,在你觉得难受的时候与你分担了,两个人的话,高兴会翻倍的,难过也是可以减少的!]
[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的人会越来越多的,相信我吧,在未来呀,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听你说话,想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都想要像我这样理解你的。像这次我在你身边这样,慢慢地,一次次地尝试着对真正会关心你的人说出你的心声吧。]
想起过往种种,唯有她的声音在内心中一遍遍地响彻。
弥怒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墨绿色的小鸟也秘密传音给他。
“前些日子,沉玉谷那里流传的传言,你可有听说?”魈呵出一口气,淡声道。
“呃......听说了。”弥怒默默移开眼神看向别处,这能没听过么,从应达那里听来这都是她们制造的传言,本来是想给他和楚韵制造出一个浪漫的邂逅的,结果花精灵都被戴着傩面的他清退了,应达还为此事消沉了两天呢。
不过魈此刻愿意开口说话倒是让他心中舒出一口气,跟以往相比,他似乎也有点改变了。
魈传音时,眼神也未曾从文彦身上离开,“那日,他与有事去到沉玉谷的楚韵同行,言行间都很期待与楚韵一同过桥......”
等等,这意思是说楚韵姑娘的身边出现了追求者,且他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他当时在场,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上桥了吧?!
这样想象到的弥怒,想到魈那时的心情,这心里头也不自觉地好似感同身受地堵得难受。
难怪他看他的眼神那么......
可一同上桥是这个人类的想法,未必楚韵姑娘与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可他与楚韵姑娘同行,起码说明楚韵姑娘不排斥他,甚至......
她们劳心劳力的策划,到头来不会是给这个人类“作嫁衣裳”了吧?!
浮在空中的小石子摇摇欲坠,这样想到的弥怒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了。
不知道弥怒心里所想,魈继续道:“他们并未一同过桥。”他话音一转,“楚韵会心悦谁,这都是她的自由,我没有干涉的权利;同样地,我为仙人,自有应行之事,应尽之责,如何能做出阻挠一介凡人心属谁的事,他对楚韵有意,我该对有人能关怀她照顾她而为她感到开心,可我......”在她表明并不清楚传言,也不是为了过桥而来沉玉谷时,自己却是那样反常地,急迫地,将她送回家中。
明明传言只是虚妄。
“如果,我说这是‘人之常情’而情有可原呢?”听到魈说他们未曾一同过桥的弥怒这才缓过神来,他不知道魈与楚韵后面见了面的事情,便还以为魈在为他刚才说的话而责备自己。
“人之,常情?”
一想到那个人类看楚韵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心里感到发堵,看着他们走得过近,这个人类甚至想与楚韵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他就......
这也会“情有可原”吗?
“只是觉得这个说法更贴切罢了。我们因有一身超凡的力量,所行皆为苍生,因而能被尊为仙人,被他们视为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我们也不是全知全能又完美到不会出错的存在,也会迷茫也会无措,只是我们不能像凡人那般轻易地犯错。”一念之差,一个失误产生的代价远比凡民做错沉重得多,他们必须比凡人更加约束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