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住文彦的袖子:“我们,我们去前面的茶摊喝碗水呗?”
“小韵可是累了?”
也许是近日来少女都有好好吃饭,也不似过去那样逼着自己干活,她的脸庞也在渐渐褪去稚气,没了若有似无的愁苦,五官逐渐长开的她显得越发地标致,文彦注意到楚韵拉着他的衣袖,感受到她的亲近,看到她仰起头看向他时,莹润明亮的眼眸只倒映出他的身影时,不一会儿就红了脸庞。
“不是啊,我是担心你会累。”她看到了什么,文彦的脸看上去,怎么红通通的?
在楚韵疑惑地向他靠近一点时,文彦移开目光,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咳咳,那我们去前面喝茶吧!”
这野外的路边有人搭出一个棚子,支起一个茶摊来,两人分别坐在小四方桌的对面,“老板,有没有什么茶点呀?都给我们来上呗!”
人家陪自己辛苦走了这么久,她请客自然要大方些,看他都热到脸上去了,她也真是的,怎么没有一早注意到文彦都这么累了呢?
两碗凉茶下肚,楚韵两人歇了一会儿,便又赶路去寻学堂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楚韵和文彦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收下她的学堂了,而且也不介意楚韵要从基础的知识学起,楚韵喜气洋洋地交了束脩,她明天就能来上学啦!
看到楚韵这么高兴,文彦也同样地为她感到开心,这间学堂虽然不比之前去的几个看着规模大一点,但都同样地建在较为偏僻远离闹市的幽静之地,这样学子们才能静下心来念书。
不过,这个学堂坐落的位置似乎......
“文大哥,你也累了一个上午了,我们快些回去吧!”楚韵一蹦一跳地踩下凹凸不平的,一节宽一节窄的台阶,这学堂就在半山腰上,就这一条小道拐上来,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太阳照不到脸上,还怪清凉的咧!
她都下了一半的台阶了,怎么文彦还没有跟上来呢?
“哦哦,就来了。”随后他一手提着下摆,踩在山道陡峭的石阶上下去。
左右他没有想起来,也许是没那么重要的事。
“可小韵啊,你真的想好了?”
“嗯?”
哎,一出来这眩目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你从楚家村来到读书的地方很远呢,管事人说晨学始于卯时七刻,我估摸着,你怕不是要从寅时三刻醒来赶路了?”她毫不犹豫出手极快地交了钱,他根本来不及拦下,而学堂这边竟也不要办什么入学手续,也由不得他们反悔。
“没关系的啦,酉时五刻放学,我会赶在亥时之前到家的,一回到家我倒头就睡就好啦!”楚韵笑眯眯地说道。
上回她写给闲云真君看的信,被她挑出了错字来呢,这多不好意思啊,她要加紧学习才行!
一晚过去,多亏了那只送来的公鸡,天不亮就在咯咯叫,成功把她吵醒,楚韵简单梳洗一番踏上了去学堂的路。
楚韵抬头看去,这墨蓝色的天空中似乎能看到星星,她翻过山丘走在山路上,发觉低处的田地里已经有人在忙忙碌碌的劳作了,听到牛哞哞地叫,清晨升起的一束光接连唤醒了在睡梦中的人们,上山的楚韵看到远处村落中飘起的袅袅炊烟,只感觉心中一片安宁。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算她和别人素未谋面,就像在今日看到别人在耕地,一家家农户的烟囱飘出炊烟来,她的心中会感到有一股安定的力量,就仿佛有在谁告诉她,大家都在很努力的生活,所以她也应该如此。
努力的,坚定的活在当下。
来到学堂里,看到摆出来的桌案分为左右两排,而最前方上边的摆放的书桌便是教书先生的位置了吧?
楚韵很自觉地坐到了最后面,她发觉与她一起念书的多为男生且看上去年龄好像比她要小,前面应该都是他们的位置,何况坐到前面万一挡到别人呢?
楚韵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等待教书先生,正是卯时五刻,文彦也醒过来了,草草披件外套,他便拿起昨日还未看完的医书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人就走神了。
他心下有些担忧楚韵,不是担心她学习的问题,而是这学堂中多为男孩,不知道楚韵能不能适应。
虽然如今的民风比以往更开放一些,但是家中愿意让女儿上学的人家仍是少数,就像那些他找过的学堂,也不缺人来读书,仍旧秉持着迂腐的做派,一听是女孩来读书,又看她年纪大了,不是启蒙的时候,很自然地有了各种推脱的理由,便不愿收她。
只有昨日那个学堂不讲究,也差钱,才容许楚韵来念书。
可他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楚韵去上学的第一天,便和学堂的男孩们吵了一架。
尽管他们都在打量她,还在小声地交头接耳着,楚韵也不觉得尴尬,她是来学习的,比他们年纪大一点点又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坐她前面的一个少年比在座各位男孩的年纪看着都稍大一点,像是他们派的代表一样,他壮着胆子问楚韵:“这位姑娘,你怎么来学堂里了?我们夫子可不教怎么掌管家里大小事物的!”
“啊?”他在说什么?
“她看着多少岁了,这个年龄不是都该准备相看人家了,怎么还出来抛头露面的?”
“......啥?”听到这话的楚韵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