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楚韵神色激动,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蓄满了泪水而扑簌簌地落下,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又是不住的咳嗽,楚韵遮住口鼻的袖子,那如铁锈的血腥味也在狐盈的鼻息间蔓延开来。
“......”狐盈不由得给她顺顺气,而轻轻拍抚楚韵的背,又似是在安慰她。
“多,多谢大人......”楚韵缓了一口气,她并不是完全在演,也是真的很委屈心里又很生气,只是她更清楚自己不能把内心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出来,“一位好生,好生勇猛的,魔将,就将我打成了这样......”
楚韵在心里想着好几遍这个混账之后就会倒霉了,才逼自己说出“勇猛”二字。
“我自然,是又惊又怕的,心下想着,这位魔将这样出手伤我,难道,是我犯了这位的忌讳?还是觉得我可疑?我强撑着跟那位豹子头魔将说,我是狐盈大人手下的......我话还没说完,它就上前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甩了出去让我滚......”
“狐盈大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啊!!!”说完,楚韵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狐盈听完楚韵说的话,她一时怒从心底起,又极快地镇定下来。
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听信他人甚至情绪化的魔神,她感到生气的理由也不难猜,而是真如楚韵所说的话,那么就是那个魔将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就跟魔将一样,狐盈也打从心底认为楚韵这样的人类根本掀不起风浪,根本没有能威胁到身为魔神的她,作为魔将的它们的资本。
有谁觉得一只随时随手能碾死的蝼蚁能危害到自己?
所以狐盈初步判定楚韵大概没有说谎,因为这对她没有益处。
但狐盈也没有全信楚韵的话,她心里暗自计较一番后,没有直接传魔将过来,而是让妖兵借了个名义,去把魔将手下鸡头妖怪叫来。
第69章
在小兵领命去找鸡头妖怪的期间,狐盈板着脸回到自己的座椅处坐下,她随手拿起置于桌台之上堆起来的一卷竹帛卷轴,从她脸上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更无法通过她的眼睛揣测她心里所想,她只是将卷轴展开查看一番。
她也没有出声说些什么,若是是旁的妖怪没听到狐盈发话,大约也不敢动,就一直这样跪着了,可楚韵直接两眼一翻,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那样:“大人,求您救救......”楚韵体力不支地向后栽倒,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
不说她人现在还身受重伤着呢,就算她身体无恙,她傻了吧唧地才一直跪她呢!
闭上眼的楚韵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从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来看,她用余光打量狐盈,可实在是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又怕自己哪里露出破绽让狐盈生疑,也不敢继续观察她,便也无法知道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了。
楚韵的心里不是很有底,她当然不寄望于狐盈会狠狠处罚那个魔将,至少她被伤了的事不能这样算了,可现在她忍不住东想西想的,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不行,自己别多想了,人一紧张大脑就容易打结,说不定等下她还要和妖怪对质,以那些妖怪的黑心肠来看,少不得还要把她受伤的事赖在她自己身上,原先村里头有的人有多无赖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楚韵便让自己放松下来,暂时不想别的,可她又没有真昏死过去,不禁在心里腹诽到,狐盈这一个顶她两三个大的帐篷里怎么不多摆个桌椅板凳呢?她那一个帐篷里床啊小衣柜还有什么桌子凳子都有了,狐盈这么大个帐篷就摆了一个长台子,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一堆沙子,在沙子上还插了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就是狐盈坐的那个椅子,那叫一个又高又宽又长。
她看啊,就算有两个狐盈躺在上面睡觉,她们翻身都不会掉下来呢!
还有狐盈面前摆的桌子......哎行行行,她土包子她什么都不懂,这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喜欢讲究排场呢?
狐盈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知道楚韵内心所想,她好歹也是一位魔神,普通人需要望、闻、问、切,例行诊断才能确定别人伤得多重,又伤到了哪里,而她只需要看一眼,并不是从外观这样直接地看,看她头发蓬乱,面容被血沾染,衣着凌乱带血,才知道她伤得多重,而是“看”她的呼吸,通过呼吸间接地“看”她身体内里的脏器受损程度,因此她能感知到楚韵的内伤有多严重,看楚韵暂时“昏死”过去,狐盈让小兵进营帐来将楚韵抬回她的帐篷中去。
狐盈盯着卷轴上的一处,她眸色黯了暗,作为这帮妖魔的领头人,她自然知晓自己手下这群妖魔都是什么德性,说它们狂妄自大,肆意妄为都是在褒奖它们,别的不说,就说她的这几个魔将,个个拎出去的仇家都不算少,不过现在璃月开启了魔神战争,这片地区有意参战的魔神不在少数,说到打仗,在这种乱世之中,谁还没个仇家呢?
它们只是她谋取天下的工具,只是为她登上王座扫平障碍的刀罢了。
它们乱来也好,为非作歹也罢,只要仍旧忠于她,她也无需对它们施加诸多约束......反过来,她不需要工具有自己的意识,更不容许她执的刀会划伤她自己,会反过来,将刀尖对准她!
作为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部下会有反心。
狐盈自知自己的实力在一众魔神当中并不出众,不然她也可以像摩拉克斯之流,仅凭武力就能镇压手下诸将,自己挂帅亲征,打出威名,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阴谋诡计都不如投掷的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