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不经意地扫了眼自己穿的浆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缝补过的旧衣,心里暗叹一声,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是有一座山那么大啊......
她晃晃脑袋,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不知道那魂魄口中的仙人和她见过的是同一个吗?
“好的,高人。”那金光,那股强大到令它们为之胆寒的气息可做不得假。
“都说了我不是高人......”她要是个什么高人,她要是有那么能耐的话,早就把欺负她的人一个个都收拾了,“既然你们说被仙人救了,仙人也跟你们说回自己身体去,你们还待在这里是?”懒得继续纠结这个称呼,时间可不等人。
一听楚韵发问,一些魂魄同时开口,声音嘈杂混乱,让她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闹得她头疼,她靠在树上那晕乎乎的感觉没有好转,楚韵不得不喊停,让魂魄派个代表说明情况。
“仙人高义。”一魂魄边说着,它双手互握合于胸前,朝天空的方向作揖,行完礼后它才继续说到,“我等被那鬼祟所害,勾魂引至黄泉,幸得岩之神麾下的仙人搭救,为了将我等解救出来,仙人与数种厉鬼搏斗,阻挠那些厉鬼出黄泉再行害人之事,岂料反而被厉鬼们拖住......”
“可为了将我们这些魂魄全数救出,即使我们当中并不全是岩神大人的信徒,仙人感念凡人性命可贵也一并救了。”见那魂魄说完,它显然还沉浸在那时的情绪中,另一魂魄补充说道。
“各个魔神大人身侧的仙人只管各自的信徒最是常见不过的,可是魈仙人慈悲心肠,居然连信仰其他魔神大人的信众也一并救了......”一魂魄小声附和道,它好像对此很受触动。
各位魔神大人只保护自己的子民是再正常不过的,只要民众虔诚地信仰他/她,就能受到他/她的庇佑。为了争权夺利成为璃月地区的主宰者,此间战事频发,平民死伤无数,但只要不是信仰自己的人的命,对是上位者的魔神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爆发战争、疫病横生、妖魔侵扰......丢了命,也只能怪自己运道不好,或者死到临头才会惊觉信仰错了。
想要活命,只能祈求自己信仰的魔神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谁都会这样认为,只要自己信仰的魔神大人越强大,就越能庇护他们;成为战争的胜利者,那么身为魔神信徒的他们,最终也能从中获益......也因此,有些人们不禁对和自己信仰不同的人抱有深重的敌意。
它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了,和自己一样被抓来的家伙都在心底向自己的信仰祈求,可最后来的却是岩神麾下的夜叉仙人,不少和它信仰别的魔神的魂魄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绝望。
可那位仙人却是一视同仁地将它们救出来了。
即使他会因为它们陷入险境,为了跟这些和他信仰不同的,甚至会在发生魔神战争中,在心里祈祷对方的魔神以及仙人陨落的它们脱身而跟恶鬼缠斗。
有的一见来的敌对魔神阵营的仙人,宁愿死也不愿出去,觉得若是被不同阵营的仙人救了,就是对自己信仰的魔神的背叛。
它那时候觉得它们不知好歹,但其实又能理解这样的心态,彼时的仙人没说什么,只是将那几个不依不挠的魂魄给震飞出去。
只是此举加重了魈仙人的负担,有的魂魄自觉不好表露出对仙人的关心,只是在岩神的信徒关怀仙人时,也隐晦地目光关切地看向他。
岩神的信徒也只是心疼仙人出力不讨好,那些魂魄被救了也不会感谢他,回过头来还是视他为敌人,仙人何必要为了那些家伙耗费力气。
“此世间群雄逐鹿纷争不休,遭致生灵涂炭,岩神大人知晓苍生苦楚,愿以己身之能护得万千民众安身一隅......岩神大人并不会只想着庇护自己的信徒,而我乃是追随岩神大人的护法夜叉大将,我是璃月的仙人,保护璃月民众是我之责更是我之所能。”
仙人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浑没良心的被救了急着还阳自然是飘走了,也不想想是谁救它们的!仙人为它们身处险境,它们倒好,出来一溜烟儿地走了!”一魂魄显然很不齿部分魂魄飘走的行径,待它说完,还有一些魂魄也跟它一样面带怒容,愤愤不平。
“我等小民,何能有这般福泽得以面见神仙呢?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求救,趁七日期限快到之前要么守在这里,有的魂魄先出来了估计是先回到家中去了,而有的离去说是碰碰运气能不能撞见其他仙人......我们可终于将您等来了呀!”
“高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我们的魈仙人呀!”
说完这句话的魂魄率先向楚韵拱手行礼,它将腰弯得极低,头也深深地低下去,大有楚韵不答应就不起身的架势。
随后这些魂魄也纷纷作揖,向楚韵躬身弯腰,前一刻还说得上吵闹的树林,此刻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深夜的风吹过她的脸颊,擦过她的头发,卷走了几片树叶,楚韵重重吸了一大口凉气,又缓缓吐出,虽然这魂魄说话听着比文绉绉的文大哥说的还要拗口,但她大概明白它们说的意思了。
楚韵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听起来轻快不少:“我知道啦,你们的亲人朋友此时一定在为你们难过,你们也快快归家吧。”
看着她眉眼弯弯脸上扬起的笑容明媚得好似黑夜中唯一的光,众魂魄皆是心下感到安定,纷纷谢过她再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