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
男人像是被你噎住了,停顿在原地。
晨曦酒庄的大合作商,是至冬的商人。前几个月突然就开始固定地从他这里订酒,每次单量都很大,但这位合作商很神秘,迪卢克也仅仅只知道他姓“潘”。
就是在这几日,原本只谈合作的商人却要求自己将女儿放在晨曦酒庄小住几天,而给出的理由却是——“我正在和骑士团谈判风起地的地皮。”
想也知道风起地那么圣洁的领域不可能卖地皮,更何况试图谈判这种事。
迪卢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到目前为止他算是猜测出你的身份了,试探道:“你爹是叫潘富贵?”
你咽下一口热水,呆滞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迪卢克:“。”
算了,问你问不出什么来。
如果是叫潘富贵的话,也难怪那位合作商死活不肯透露半点名头,他也只知道人姓潘。
男人将医药费付了,拎起你丢到客房浴室里,“洗好了再出来,喊爱德琳给你擦头发,衣服自己会穿吧?”
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适当流个口水,露出呆滞清澈的眸光来。
你在男人关门离去后气愤地和001指责,“迪卢克他在歧视我的智商?”
“说谁不会穿衣服看不起谁啊!我会穿衣服时他说不定还在哪个水坑里玩泥巴呢。”
你还在自顾自吐槽着,没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脑海里说的,而是切切实实将话气愤地吐了出来。
去而复返的男人正好站在门口。
男人得黑影如同鬼魅在门口幽幽晃动了下,然后你便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闭上了狗嘴。
“旧衣服留给爱德琳清洗,酒庄内暂时只有女仆衣。明天我会带带你去蒙德城买新衣服。”
意识到迪卢克可能将你的话听得分毫不差时,你的脸诡异地发烫,有种在背后说别人小话被抓包的感觉。
你还在自我安慰,“说不定他没听到呢。”
接着你就听见迪卢克冷笑了声,“我可不会长大了还玩泥巴。”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远,留下你滚烫的脸颊。
他在内涵你!!!
要不是你铲翻了那个黄毛,迪卢克的裤子还不知道套在谁的头上呢!!!
他不识好歹!
001自始至终都陷入难言的沉默。
一直到你顶着着蓬蓬的女仆衣装,还哼哧哼哧地搬椅子去看你种下的“造物”,它终于绷不住了。
“你就这么对这个世界的主角?!”
你“嗯”了声,又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啊对对对。”
有什么问题吗?
你埋进去的这个很有可能是你世界的某个玩家在玩,你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个猜测,但就现在接触来看,旅行者的智商实在不像是玩家该有的程度。
所以你自然而然将正埋在土里阴暗生长的人列为了系统集合部分玩家意志产生的有自主行为的npc。
就好比玩家下线了,提瓦特的故事依旧在发展,就需要有自主意识接替下线后的玩家,造成一种“旅行者从没有离开过”之类的错觉。
蒙德的夜晚没有至冬那么寒冷。
晚风掠过枝梢发出簌簌脆响,月光投下的斑驳光影在路灯下撕扯成碎片,满头的银光挥洒,将少女衬托得染上美丽皎洁的神性。
林桉可困得打哈哈,嘴里还嘟囔着:“太奶,我给你做牛做马……原石……要原石。”
你擦干了手指薅了一把少年的脑门,和001沟通道:“你看吧,根本就不像是玩家在操控。正常人被埋进土里会率先感受到窒息,他们的身体会陷入难以言喻的幽闭,光是身体的潮湿触感就会受不了。”
可少年至始至终没怪过你一句话,也没有抱怨过一次要出去。
你说让他阴暗生长,少年瞪了你急眼就委委屈屈地扭过脑袋不看你了。
不排除他屏蔽了身体触感共享的可能,但在你的血撒到少年衣袖上时,你真的窥见了他眼底得慌张。
没有屏蔽触觉共享。
人类很难在不下线的情况下忍受。
除非他曾经经受过幽闭空间,除非他不是玩家,而是玩家意志凝结出的自主npc。
你更偏向于后者。
你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叹了口气。
厌恶值停滞住了,在医者宣判你活不过一年时,你听见了厌恶值在狂掉。
你明目张胆去摘葡萄,贱兮兮地挑最贵的最好吃的,迪卢克也不生气。
可把你愁得喽。
你悲叹一声,垂眼看身旁的少年。
土里头的少年闭上眼睡着了。幽幽的月光将他的面孔染上朦胧色泽,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眉间紧锁。
你愣了愣,蹲到少年面前去抚摸那如蝴蝶羽翼般颤抖的睫毛,几声痛苦的呢喃从少年唇角如流水般轻轻泄出,流入夜色里。
低喃如同一阵晚风,带着苦意从微张的唇口溃出,他自始至终都在重复一句话——
“花开了……”
你拿着铲子狂刨,难得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一丝困惑。
——他是真人?
*
晨光从打开的窗口奔涌而入,米白色的大床上少年猛地张开了双眼,张扬的黄发被猛烈的风吹得乱糟糟的,也将他眼底的慌乱吹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