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背后的男人似乎浑身一滞,但旋即温柔地理了理你耳边的碎发。
“爹在,别怕。”
屋外的狂风大作,撕扯着苍穹,卷起的风雪能在瞬息之间将人包裹。
他无声地与你告别。
*
十五次暴风雪落下帷幕时,你离开了至冬。
你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要离开的地方,却在离开的时候怅然若失。
潘塔罗涅只在门口遥遥地对你挥手,你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向前走,别回头。”
车辙在雪原里划下深色的痕迹,又很快被新一轮的风雪遮盖。
伴随着雪越来越小,至冬的边界也愈发临近,你与这片土地的距离不断拉开。
你不知道潘塔罗涅和女皇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几乎是在你离开的瞬间,多托雷出现在潘塔罗涅身后。
男人勾唇嘲讽,“怎么,舍不得小棉袄?”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滚出我的视线。”
多托雷耸耸肩,暗沉的双眸死死注视着你离去的背影。
——灾降、灾降、灾降。
潘塔罗涅以为把你送离了至冬,就能逃离这一切么。
他嗤笑了下,痴人说梦。
罪孽从不会消失殆尽,只会偿还报应。
*
第十六场暴风雪。
第五百七十次试验。
少年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他额前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打湿,连带着唇角都染上一丝苍白。
“滴滴滴”,仪器发出尖锐的暴鸣,震得散兵更加头昏脑涨。
神纹在机械的冲击下浮浮沉沉,多托雷近乎痴迷地用视线与指尖描摹着这属于“神之造物”的纹路,蕴含着灭世的力量被神明封印。
给了造物生命,又赐予他懦弱的本能。
神明的造物企图成神,为此不惜成为他手中的白鼠。
“啊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斯卡拉姆齐。”
男人的笑声让散兵更加暴躁,他用力扯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单手抵着脑袋,一只手掐住多托雷的脖颈。
紫眸闪烁着恶毒的光,刺入身体的液体让他浑身剧痛难耐,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狠厉。
多托雷的脖颈很快出现了红色的抓痕,脆弱的脖颈在少年的指尖弹动,连带着他几乎要疼得溟灭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
多托雷只是癫狂地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正掌控在一个即将失去自我控制的人偶手中。
“呵。”
铛铛作响的风铃让少年想起了冷风吹拂的夜晚,火海翻涌,风铃在热浪吹拂下弹奏激昂的乐章,连同你和他发自肺腑的大笑。
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漂亮的眼睫垂落,在心底对你说道:病秧子,在那之前别死了,等着看我成神吧。
他无趣地将男人甩在一旁,抿着苍白的唇忍耐身体的剧痛。
神纹亮起的光芒连同插入他体内的试管,紫色诡谲的液体源源不断在他的身体与机器之间传输,每一秒的同频共振他都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
可是这有什么呢。
他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成为掌控别人人生的神,成为将所有都踩在脚下的神。
谬视苍生,唯他独尊。
“斯卡拉姆齐,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
空旷的实验室里,多托雷对着疼得昏死过去的少年,低低笑了声。
——人偶有着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哪怕他刻意去捣毁皮肤组织,但是过不了多久,那些腐败的东西会如同春草一般疯长。
——这就是神明的造物吗?真是、真是让他心潮澎湃,愉悦到骨头都发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露出痴迷的眸光……
第46章 chapter46.蒙德国
至冬到蒙德的行程很长,一点点远离极寒之地,你能缓慢感受躯壳回温的暖意,伴随着的不再是刺骨呼啸的风。
潘富贵不知道在车上用的什么熏香,你大部分时间都特别想睡觉。
明明坐在车内,你却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路的尽头是华美的囚牢,身形雍容华贵的男子轻飘飘地垂眼挑眉看你,炫目的白色日光下,他宛如救世主一般朝你伸出手掌。
温热的手掌将你包裹,将你用力朝他所在的方向一拽。
黑长的发丝如青烟摇曳,连带着你放大的浅棕色瞳仁。
当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起,美丽的鸟雀来到了华美的囚笼。它不再需要筋疲力尽与风雪斗争,与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拼命。
但囚笼的缔造者似乎忘记了,鸟雀在飞入囚笼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中打下了“所有物”的印记。
自此不论它飞往何方,终会是他豢养的鸟儿。
*
你的世界。
【uu们,我刷到个任务,路过北国银行听到一门卫在讨论什么大小姐要来了,北国银行有大小姐?】
【不会是冰之女皇亲戚什么的吧……?】
【不至于吧,也没听说过啊(挠头)】
【啊这,你们没有刷到一个世界任务吗?名字叫做“酒庄来客”,咱太奶好像来蒙德了。太奶什么家境啊现在也没点爆料。】
【?楼上兄弟哪里刷的?!我去给咱太奶当梯子踩,别让蒙德的碎石伤了我太奶金贵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