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们一起在印女家里吃西瓜,印女把西瓜切成块放进盘子里,再端给归终,她好像很习惯这样照顾别人。
冰西瓜真的很快乐。归终满足地抱着一大碗西瓜,看向一旁的印女。
“走吧印女,我们等会儿一起去逛街吧!”归终插起一块西瓜放嘴里,鼓起一边腮帮子向她提议道,看眼神显然是蓄谋已久。
“好,我好像也该购置一些衣服了,还有魈的,”印女看着她势在必行的样子,点点头就答应了,“那我给魈留个字条,告诉他我们出门了。”
“这样可以吗,魈看到空荡荡的房子,会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归终打趣完,吭吭哧哧地笑起来。
“不会——”印女瞥了她一眼,也不觉得扭捏,而且她在归终面前一贯没什么脾气,就直接略了过去。“我已经给他留了两块西瓜。”
说罢她就去找了纸笔,简单写了几个字就放下,想了想,又去厨房把一盘西瓜压在上面。
是最好的两块。归终眨眨眼睛,她看着印女先把西瓜中心的部分切了下来放进那个盘子里。
因为到了夏天,印女也想购置一些衣服,之前的衣服太厚实了,所以她们先去了一家裁缝店。
她俩进的这家店人不多,老板正坐在柜台里吃饼子,她是一位独身的老婆婆,生意人精明的眼睛透过眼皮层层的褶皱向她们看去,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两位都买衣服吗?”虽然话里问的是她们,但老板还是看着印女,她自觉把印女看成是那个付钱的人,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比归终要成熟。
“是的,我们都要,”归终先回答了,她一下子就钻进布料堆里,像只进了米缸的小老鼠。
“两位是姐妹吗?”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丝毫不介意她俩迥异的外形,“是姐妹的话可以选颜色款式相近的衣服。”
姐妹。印女愣住了,感觉心里某根弦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在她没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这个词打动了。
这份不自觉流露出的动容被一旁的归终轻易地捕捉到了,她举起长长的袖子朝着老板雀跃地说道,“对啊!我们是姐妹!给我们选一套姐妹装!”
归终的话仿佛给了印女一种寄托,让她突然涌出一份若有若无的勇气来。她咽了口唾沫,朝老板郑重地点点头,眼神带有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嘞,”老板蹲下身从柜台下面拖出两条崭新的裙子,都是淡蓝的色调,银丝线绣着小小的碎花,星星点点地洒在裙裾间,但样式有略微的不同,一看就出自同源,做工也肉眼可见的精细。
印女听老板报了价格,看了眼归终,直接拍板定钉,“就这个了,帮我们拿两套衣服。”
老板听了,绕过柜台抄起卷尺朝她们走来,给她们一一量了尺寸,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这可是第一次卖给仙人衣服啊,不得了了哦不得了了。”
她量完,直接把裙子拿起来放到缝纫机上,开始稍微修改尺寸。老板显然是个老手,她动作麻利,边踩着脚蹬,边和她们谈起自家裁缝店的发展史。
没过很久,两条合身的裙子新鲜出炉。
她们穿着相似的裙子,迈着同样的步伐,从远处看过去,仿佛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一样。
“姐姐,我们快去逛夜市吧!”归终笑着拉着印女的手,完全沉浸在这个角色当中。
“那我们出发!”印女少见地热情高昂,勾住了归终的手臂。
她们走进喧闹的夜市,几十个摊贩拥挤在街道两边,每见到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奋力地叫卖着。她们二人在人群中很显眼,光是样貌便不同凡响,何况是姐妹,狭长的街道上不断有目光在她们身上滑过,都夹杂着对这对姐妹花的惊叹。
“果然还是人间热闹啊,你说是不是?”归终拉着印女走街串巷,她生性爱热闹,好玩的事情她如数家珍。
就像一个有点调皮爱玩的妹妹。印女如是想。她分外希望这场过家家的游戏能维持地久些,再久些。
“姐!这里这里!”她故意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向印女喊道,引来了众人好奇的目光,印女走过去,生涩地扮演着姐姐的角色,她看归终嘴馋,给她买了一碗中原杂碎。
碰巧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从她们旁边路过,还是小孩子,与她们这对假姐妹不同,这对双胞胎长得是一模一样。双胞胎看着她和归终,异口同声地问她们,“姐姐,我们也会像你们一样,长大后就变得不一样吗?”
本来就不一样的,印女想。她和归终并不像,性格到外表都不一样。
“不会哦,双胞胎大多都长得一样,但我们不是双胞胎哦,”归终开始忽悠起小孩,她胡说八道的时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姐姐是先出生的,我比她小两岁。”
说得还真像这么回事。印女笑了起来,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归终是她的家人。
“好吧,”这俩小孩妥协地很快,得到答案后转头就去找妈妈去了。归终回过头,看印女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怎么了我的好姐姐,怎么这么看着我呀?”她举起两边袖子,捂着脸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看我的好妹妹咯,太调皮了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印女顺滑地接上,转过头去,不禁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