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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
  眼泪忽然从眼眶里滴落,从小声的呜咽最后到嚎啕大哭,崩塌般的哭泣仿佛要将几百年的感情都哭过一遍。
  被选择了。她想。她终于被选择了。
  她好像回到了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女孩终于在此刻停止了哭泣。
  她爱上他了。印女肯定得想。这是爱。
  她靠在少年的怀里,夜色浓稠,青白的明月挂在迷雾般的纯黑中,透过云层照射在他们身上。
  魔神。
  她强行压下内心那股浓郁炙热的感情。想起夜叉刚开始时的不对劲,她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突然,她觉得身上一重,她睁大了眼睛,发现少年竟忽然晕过去了。她紧张地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心跳,一片平稳。
  只是睡着了。她下了结论。而且是一瞬间的深度沉睡。
  少年之前还狂跳不止的心跳让她肯定他原先还醒着,而他此刻忽如其来的沉睡让印女内心警铃大作。
  联系之前的猜测,那么始作俑者昭然若揭。
  “印女,过来。”
  入骨噬髓的寒冷让她不禁冷汗直流,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顺着契约在脑中回响。她将少年安置在有遮挡的空地上,冷漠地看向远处,下一秒脚下一蹬便瞬身消失在原地。
  第10章
  幽幽寂寂的殿宇内亮着几盏灯,时明时暗的灯火照在印女的鳞片上,宛如泛着光的海市蜃楼,为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惶惶。
  “魔神大人。”她单膝跪地,膝盖发出响声,她头也不抬地朝着宝座之上的黑影说道。
  “印女。”祂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这让印女更加紧张。
  “吾的神使,吾已经很久没召见你了吧。”祂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脚步踏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撞进她的心里。
  “是的,魔神大人。”她恭敬地低下头,露出被鳞片包裹着的脖颈。
  “有多久了呢,似乎自从吾把那只夜叉派给你之后就没再把你叫到面前来了。”
  “是的。多亏了魔神大人的安排,任务的完成率提高了不少。”
  “是吗。”祂停在了印女面前,高大的阴影将她全部遮住。“那只夜叉确实很好用,吾对他也很满意。”
  “但是你。”祂的话语顿住了,一股抽丝剥茧般的恐惧忽然间顺着血管在她的身体里蔓延开来,她强忍着不让牙齿打颤的声音发出来。
  “印女,吾对你很失望。”祂俯下身,看着印女毫无血色的脸说道,“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愚钝,属下不知是哪里冒犯了大人。”汗珠不断顺着她的额发滴落在地上,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响。
  “吾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的人,印女。”祂念着这个由祂赐下的名字,“你待在吾的身边最久的,按理来说也该是对吾最忠心不二的人才对。”
  她心下一沉。她知道魔神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是你做了什么?包庇叛徒,违抗禁令。”祂冷声细数着她往日的所作所为,“吾一次又一次对你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希望你能发现吾的良苦用心,早日放弃那些无谓的挣扎。”
  “吾派那夜叉到你身边,你应该也知道吾的意思。”祂甚至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哄骗那夜叉和你一同行动。”
  “全是属下的错,请大人惩罚。”她本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
  “别急啊。”祂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吾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真正地归顺于吾。”
  印女说不出话来,契约在灼烧着她的身体,钻心的疼痛让她跌倒在地,她紧咬牙齿,用力地呼吸着,不愿意泄露出一声惨叫。
  祂饶有兴致地旁观了一会印女挣扎的样子,像是在看一条刚放入锅里的还会跳动的鱼。
  “原本吾想一了百了,你这不死不灭之身着实特殊,想着干脆就将你封印在无穷无尽的噩梦中作为惩罚,但吾改变主意了。”
  让印女生不如死的契约忽然停止发作,她冷汗涔涔地爬起来,看着祂一下子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因为吾忽然发现了原因。”祂那阴冷浑浊的眼睛看着印女,“原来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误会。”
  “什么、误会?”
  “是因为那只鲛人吧。”祂背过身去,回到了上方的宝座。“他死了太久了,吾忘了叫什么来着,百明?白溟?”
  “您是什么意思。”印女被震住了。太久了,太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了。
  “你一直以为是那鲛人把你从那个村子救出来的吧,他替你杀了那些虐待你的人类,还把自己的肉给了你,你很感恩他,对吧。”祂有些索然无味地回忆道。“吾是看你对那只夜叉一副真情实感的样子,才忽然意识到的。”
  “他们很像,是不是?”祂似乎又来劲了,“看上去一样的年纪,一样的金瞳,你把对那只鲛人的情感转移到他身上了,不是吗?”
  “不是的,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印女冷漠地反驳道,“我从未将他们混淆过。”
  白溟是白溟。小鸟是小鸟。
  她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夜叉身上有着与白溟相似的特质,才选择放手一搏与他合作,但之后的相处中她从未将白溟的影子投射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