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心当时的状态。
星神命途不同,行为逻辑也不尽相同,清心自身情况客观上可以归于特殊,不具有普适性。
她能够回答的问题仅仅是关于自己。所以她会在这里,向纳努克寻求疑问的答案。
——除我之外的星神,是否具有婚姻的相关概念?有几个具有的?具有相关概念的星神对此的认知是与人类相似还是自成逻辑?
严格意义上,这属于验证过程,危险性极高的验证过程,不建议后来者尝试,除非后来者可以抵抗毁灭星神的攻击,不被祂的毁灭而毁灭。
对生存力有要求的同时,对逃脱能力也有相关要求,在冒犯了星神本人后,如何在星神本人的注视下从容应对绝灭大君毁灭军团,逃之夭夭。
清心可以做到前者,后者确实有些勉强,她只是个前星神。好在纳努克在被她冒犯了后,当即做出了反应,没有让自己的追随者出手。
一群投身毁灭的疯子,看见了欢愉命途的疯子,没有惺惺相惜,唯有沉默。
如何评价欢愉令使向毁灭星神询问“你对婚姻的概念有认知吗,纳努克”的行为?
又该如何评价消失的欢愉令使在拿自己信仰的星神开涮后,直接投身毁灭的行为?
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先问问博识学会、天才俱乐部,他们中研究星神的人,论文撕了吗?撕了多少?现在在哭吗?
毁灭军团对此的看法不过是“欢愉令使今天还活着吗?”
前有欢愉星神为了欢愉给毁灭星神制造了不可愈合的伤口,后有欢愉令使两句话不到一头扎进毁灭星神的伤口。
可真是阿哈啊。
毁灭军团见证过那场可以称得上荒唐的欢愉令使向纳努克大人的求婚,再加上这次,人已经住纳努克大人的伤口了,生命气息还闪烁得跟红绿灯一样,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绝灭大君们一时分不清欢愉令使是在毁灭他们还是在毁灭自己。
毁灭他们吧。
毕竟欢愉令使命是真的硬,泡在纳努克大人的血液里,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只是欢愉气息被毁灭压的近于消失,她看上去像是毁灭的令使。
星神的每一次注视都意味着毁灭。
清心在祂伤口的这些时日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对毁灭的适应性加强,只觉得被太阳扫了一下,身体感觉到了热度。
祂注视着清心的离去,没有让自己的追随者阻拦她的离开。
这不是结束。
后来者们应当还做好梦里频繁被毁灭星神注视的准备,多次躯体重建,不可避免的会融入毁灭星神的血液,这会让人成为宇宙中的信标,吸引祂的注视。
清心现在每次做梦,基本上是写不成论文的,纸质物品会在纳努克到来时,了无痕迹,连被毁灭的过程都看不见。
梦境所有的一切,能够毁灭的绝不会存留,留下的,只有星神本人和被毁灭的力量浸泡的清心。
毁灭本身和拥抱毁灭者。
宇宙的熵减过程不是寂然无声,星系消失前是它最热闹的时刻,之后,所有一切重回最初,什么都没剩下,文明存续的痕迹成了宇宙中的哑剧。
清心在梦中见过太多被毁灭的星系,连同她本身,与星系唯一的不同,是清心死去活来后,还能伸出手触碰一下星神本身,然后迎来下一次的毁灭。
直至梦醒。
拥抱毁灭的代价是毁灭本身。
外面是平常的一天,清心身上有块地方在发热,星神的血液在身躯里毁灭着意图毁灭着这具身躯之物。
发热的地方是纳努克留下的印记,在背部脊椎上,祂在梦里伸出手,断肢流出的血液,金色的,涂满了她的背部,凝成了那样一个印记。
「证明之物。」
什么证明?
自然是婚姻的证明。
祂确实承认了她与祂之间的婚姻,祂也确实没有重婚的概念。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试图重婚的对象,力量注入的瞬间便会引来星神本身的注视。
但凡重婚的对象弱一点,就会因为这个注视而人间蒸发。
什么叫做毁灭啊。
这就是了。
至于纳努克对于婚姻的概念,很难形容,清心可以触碰贴近祂本身,共享祂所见之物和所有情绪,毁灭的命途就在她手边,唾手可得。
极其纯粹的,祂为毁灭她而感到欣悦,亦为她在毁灭中的新生而感到同等的欣悦。
听起来与纳努克的婚姻等同于自虐。清心作为真实体验者,表示这可能就是毁灭星神对婚姻的认知了,祂取走了她身上来自它物的毁灭,包括命途之伤带给她毁灭的权利。
现在,每一次可能致她死亡的事物,毁灭星神的力量会先一步抵达。
总之,在纳努克陨落之前,或者宇宙彻底熵灭之时,清心是不用担心她会死在纳努克的毁灭里的。
每一次的毁灭,都可以看做是纳努克的靠近。
是真的蛮费命的,这种靠近方式,等纳努克将她完全笼罩在命途之中,她不知该死了多少次。
指不定还要跟阿哈的力量打一架,将它挤出去,让清心身体内流淌着的力量乃至血液都只与纳努克有关。
不过到不了那种时候,纳努克承认了祂与她之间具有婚姻关系,又不代表清心不能找别的星神再求一次婚,不代表清心不能单方面解除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