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提出那样的要求,我以为你至少有点准备。”莱欧斯利闭了闭眼,做出一副不忍看的表情,“结果你这跟论文离截止日期只有三天,一个字还没写有什么区别?”
“开玩笑记得睁眼。”
他从善如流睁开双眼,双手一摊,“你看,跟你开玩笑不闭上眼,那就开不成玩笑咯。”闭上眼他看着有几分严肃,睁开眼的话,眼下对称的伤痕都随着笑意舒展,确实不适合用这幅面孔开玩笑。
“介意分享一下你分辨玩笑话的小技巧吗。”
清心并不介意分享这些,“我写论文导师设立截止日期是为了控制我论文的发出速度,只有抵达了截止日期,我的论文才能交上去。”她一脸平常的,“这有什么不好分辨的,难不成枫丹的学者在截止日期前三天还没写完论文吗?”
莱欧斯利分辨了一下她的神情,确实不像是玩笑话。
须弥大贤者的学生之一,生论派贤者候选人的清心学者,他得到的消息里她的论文发布时间除了毕业论文外都很规律,不存在什么延期,也不存在什么水论文的行为。须弥同时期的学者、老师乃至贤者对她的评价都是如出一辙的“知识在她的头脑里如同须弥蔷薇一样,有固定的生长周期”。
现在看起来,她的头脑里须弥蔷薇的长势很好,长的遍地都是。
至于除了学术之外的玩笑话,倒没有特别的分辨技巧。
“只要看着你不就好了,你不会用太过正式的口吻跟我说玩笑话。”她只是笃定了这点。
“啊。”他的语调上扬,“这个确实没法反驳。”
太过正式的语气就偏离了开玩笑的初衷了,分辨不出来的玩笑话,要是被当真了,那可是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就比如在等待水面上的通知的这段时间里,他要是语气正式一点,说“我现在是在打三份工”大概率得不到什么,学习话术的人头也不会抬。
语气和表情一同放松些,加几个语气词,再说同样的话,埋头学习的人反应就千奇百怪。
这应当算是典狱长的小小恶趣味,毕竟她的反应——无论是过来跟他挤一块,或者是肉眼可见的敷衍的一个吻——都可以作为生活中的调剂品。当然当然,偶尔也会被她报复过来,他的头发看着像一对狼耳,相关标志也确实是狼,所以希格雯进来的时候,她会冷不丁的摸摸他头上的“耳朵”。
其手法,让希格雯都不自觉的去思考典狱长跟犬类的共通性,“清心以前养过狼吗?要是喜欢的话,下次休假的时候我会带一条回来。”
但梅洛彼得堡里到底是没多一条幼狼或者狼犬,水面下的环境缺少光照,大概是养不好一条幼狼或者狼犬的。
梅洛彼得堡里真正不太想见到太阳的人并不多,说自己不喜欢太阳,能去水面上都懒得去的,目前,只有面前这位。
拒绝的态度倒是委婉,先听一下是不是执行官来了,不是的话,人在床上没起来就是就地入睡,人起来了会打个哈欠说自己有点困,然后躺在床上,顺便揪起被子盖住头,睡得八风不动。莱欧斯利回来的时候她最多是裹着被子喝着茶,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语言的艺术》。
至于吃没吃东西,一般辨别方法是看看周围有没有希格雯做的酸奶,没有的话,就该上手了。
这个步骤要繁琐些,至少公爵大人得先将自己放到床上,然后便是从她背后抱住她,头枕着她的肩膀上,还得继续调整一下,好让盘腿坐着的人坐在他腿上。
这样,她可以靠在他怀里,莱欧斯利也能枕着她的肩膀。书和茶在这个过程中里倒不会有什么事,人有没有事就要看他在这个过程里,揽着她腰肢的手有没有探出来她没吃饭了。
所以清心才会喝茶。
直到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种事直接问希格雯或者外面的看守不也可以吗,我不信你回来的时候没问过。”
“嗯,当然,毕竟事关你的身体,被轻易糊弄过去了就是我的失职。”
他说的坦然至极,“但这也不妨碍我抱你吧,我以为你知道这是两件事的,难道你以为它们之间会有什么紧密联系吗?噢,确实有些关系,调情的借口。”
“介意说一说今天的午餐你给了谁吗?”揽着她的那只手停留在她的腹部,典狱长以前的生活造就了他如今的一副体魄,取下外套后,他贴近一些便能让前面的人隔着毯子感知到他胸口的触感,而肩膀处,他脖子上的绷带和耳朵上的饰物也变得极有存在感。“还是说单纯的忘了吃?”
她稍微动一动,莱欧斯利的竖起来的一双“狼耳”会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塌下来一点。
清心于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试图让他的耳朵更塌一点。
“哈啊,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这种事,看来你真是挺喜欢我的头发的。”
“我让希格雯帮我抽了一份福利餐,你猜抽到了什么?”
“薄荷豆汤?”
“不,是香烤肋排。放在你办公桌的抽屉里了。希望典狱长的厨艺能够精进到可以对香烤肋排再加工的地步。还有,希格雯已经学会盯着我吃饭了,我今天喝了一杯护士长充满爱意的饮料。”
这下是清心拍拍他的头发了,“典狱长,我可不觉得没有你的嘱咐,希格雯会盯着我吃饭的。她一向是觉得我的身体健康的话,晚一点吃饭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