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鹿青缓慢点头,表情依旧震撼,遥望绿竹的花盆,丝毫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顾九黎见状也不强求,独留鹿青在原地平复心情。
他将银竹放进花盆,惊讶的发现,银竹只是漂浮,没有下沉。
狮白伸手按住漂浮的银竹,试探着用力,“重量差很多,先变成实心,然后才有沉下去的可能。”
话音未落,猁渔突然道,“看绿竹!”
纤细的竹根最先触碰银竹,轻而易举的将银竹拖入花盆深处。
好在狮白反应快,及时收力,否则可能会不小心沾染,积攒不易的浅灰色液体。
眨眼的功夫,银竹就被纤细的竹根彻底撕碎,重量变得更轻,非但没有漂浮,反而被纤细的竹根按着继续下沉,很快就在花盆底部白石之间的缝隙处彻底消失。
绿竹随即快速浮至水面,狭长的竹叶径直对着顾九黎,纤细的竹根接连抽打浅灰色液体,留下深刻的水痕。
狮白皱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忽然不受控制的指甲,“我有被注视的感觉,对方很生气。”
兽人在保持人形时情绪激动或面对情绪激动的兽人,很容易显现兽形的特征。
最常见的是兽朵、兽瞳、指甲。
狮白原本不至于被绿竹的怒火,刺激的指甲变长。
可是绿竹的怒火不是对他而来,大部分都集中在顾九黎的身上。
啧,不仅毁坏小猫准备的礼物,还要对小猫发火。
顾九黎踮起脚尖,一只手按住近在咫尺的肩膀维持平衡,一只手捂住狮白的眼睛,避免狮白锐利的视线吓到绿竹。
猁渔疑惑的问道,“绿竹为什么生气?”
狮白保持沉默。
顾九黎有些心虚,猜测道,“绿竹的文化,可能与兽人的文化不同,银竹是不是让它觉得被冒犯?”
“文化?”猁渔试着将他不听懂的地方,换成他能听懂的说法,“习惯?”
顾九黎点头,解释道,“神山部落信兽神,草原部落不信兽神,通常情况下,神山部落的兽人可以与草原部落的兽人,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如果草原部落的兽人特意走到神山部落的兽人附近,大声辱骂兽神......”
猁渔恍然醒悟,瞬间理解绿竹的恼怒。
狮白紧绷的肩颈也缓慢放松。
顾九黎又道,“绿竹脾气不错。”
昨天对他生气,只是不理兽人。
今天变得更生气,纤细的树根不停的拍打浅灰色液体,发出响亮的声音,水痕非常深,水花却不大,至少没有气得昏头。
顾九黎眉眼微弯,语气轻快,“绿竹只是想告诉我,它在生气,没有想惩罚我。”
“它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惩罚你?”猁渔无奈扶额,嘱咐道,“狮白,看好顾九黎,尤其是顾九黎与陌生兽人相处的时候,稍微不留意,顾九黎就有可能吃亏。”
“好!”狮白郑重点头。
顾九黎哑然失笑,没有争辩。
有兽人愿意为他打算,时刻惦记他,为什么要拒绝?
不知道是暂时消气,还是精疲力尽,纤细的竹根抽打浅灰色液体的速度越来越慢,狭长的竹叶彻底垂落。
猁渔猜测道,“心情变差?”
顾九黎语气迟疑,“原本生气,现在失落?”
狮白拿下遮挡他眼睛的手,不肯松开,按在另一侧肩膀。
没过多久,十二根纤细的竹根全都重新落入浅灰色液体。
竹叶继续缓慢移动,翻转的角度却发生改变。
“我觉得绿竹可以凭竹叶,观察附近的环境或兽人。”顾九黎若有所思的道。
狮白低声道,“每次我有被注视的感受,那枚竹叶都是正对着我。”
猁渔不知不觉的随着竹叶歪头,自言自语似的道,“它在看什么?”
鹿青哑声道,“天上的太阳?花盆的白石?”
顾九黎下意识的倒向狮白,头顶出现毛绒绒的兽耳。
他思考的时候太专注,完全没有留意,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个兽人。
鹿青立即退后半步,“对不起。”
“没事,没事!”毛绒绒的兽耳快速抖动,顾九黎接连摆手,“我去找白石,重新哄绿竹。”
他原本是因为觉得白石没有诚意,所以才特意捏个与绿竹外表相同的银竹陪伴绿竹,没想到非但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弄巧成拙。
现在只能以白石补救。
顾九黎拉着狮白跑远。
猁渔觉得不太对劲,猛地转过头,大声道,“方向不对!”
鹿青又后退半步,满脸茫然。
不远处的花豹听见动静,立即抬起头,清澈的眼底既有兴奋,又有怜惜。
顾九黎变成森林猫,灰白长尾高高竖起,“没有不对!不用部落的白石!”
不仅小灰树和绿竹需要白石,种植队也需要白石。
喵山与断崖的距离,委实算不上近,神山部落的兽人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找到足够的白石,返回部落。
正常情况下,神山部落会尽量保证小灰树和绿竹的花盆底部,堆积至少十块白石,每天分别向小灰树和绿竹的花盆,投放差不多拳头大的白石。
顾九黎准备去找,昨天在临时公共山洞换的白石。
不久之后,白狮和森林猫去而复返,棕狮也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