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太过,被天降雷电劈死的人几乎每年都有。
修行的道士比寻常百姓更相信天命,相信因果循环,因为他们是真真正正走到修道道路上人,修道先要修心,敬畏天道,积攒功德。
古有功德成圣的传说,似老道求得踏破虚空,白日飞升的机缘,更加看重功德。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无法控制的火势,把老道算计顾明暖的心思浇息了不少。
面具男人看着如同帷幕一般的大雨,“你就算现在罢手也来不及了,萧阳不会放过我们,何况你已经得到顾明暖的生辰八字,动了危害她的心思,按你说的,你答应我出山时,已经牵扯到因果循环之中,业力已经存在,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他的一番话,令老道士面容严峻。
“何况顾明暖就算功德无量,她今生积累的功德再多,她也是夺舍续命,做了伤天害理,为天道不容的事,这份功德根本不足以抵消她罪孽,顶多下辈子能有几分的福报,今生是她丢来的,篡改了天机。”
面具男人走入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让他的衣服湿透,不是因心底那份越来越旺盛的执念,他也曾想过就此放弃。
他放弃了,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一场?
他放弃萧阳,等同于他坚守的东西不值得一提,曾经鄙视顾明暖居心不良,在生死面前,他还不如顾明暖对萧阳的真心。
“就这最后一次,就这一生。”他似对老道说,也似坚定自己的信念,“我只求今生,下辈子我会走寻常路,真正的娶妻生子,广施恩泽。”
“为你心中的执念,不惜生灵涂炭?不惜遗臭万年?”老道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执念是对还是错。
更不懂情爱怎能重于信仰?
“我……”面具男人想要解释一番,见老道摆手,“停下,快停下,你同贫道有言在先,贫道只负责布置阵法,不管最后能否成功,后面你怎么做,贫道都是不参与,不关注。”
老道不想听他解释,更怕他牵连自己。
布置鸩杀顾明暖的阵法,他已经后悔,心中隐隐有些许不安,再听面具男人为祸天下的事,他未必能看得住天道反噬。
为何真正的修行人很少在世间行走?
就是怕被尘世的因果报应缠上,影响心境不说,更有可能让道基崩溃。
那些打着高人旗号的和尚道士,有真才实学的少,多是糊弄百姓,好一点的人能有一丝的真才实学。
“贫道只求宝典,顺便了却同你的因果牵扯,以后你是罪孽深重,还是无法托生,都同贫道无关。”
老道觉得即便他能得偿所愿,今生来世怕是都好不了,不知他能同他心中那人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被这么一个心里扭曲的人缠上,老道有点同情燕王萧阳。
倘若没有这么多阻力,没有顾明暖,让他轻易得到想要的一切,也许他这份执念不会扭曲到完全失衡的地步。
他为心中的执念完全泯灭了人性,辜负他皇族的身份,白费了上天赐给他的才学,倘若因此让外族入侵,他的罪孽太大了。
无知者无畏啊,老道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躲进屋中,就算是重新布阵,也得等到雨停。
庭院中,只有带着面具的男人直挺挺站着,往日笔直的身躯仿佛矮了一分,高大的身影在这冰冷的雨夜显得萧瑟孤单。
睿郡王府,萧越站在敞开的窗户旁已有一段时间了,稍进来的雨滴落在他身上,袍袖,衣摆全都湿了。
深夜下雨,外面温度很低,泛着冰冷的嘲气,此时萧越的内心更冷。
“为何老天总是厚爱他?这都让他脱困了?”
萧越不服气,沮丧萧阳的好运气,每次他精心布置下的局面,都能被萧阳轻松躲掉,这比开始就被萧阳识破,还让萧越难受。
他不仅是同萧阳斗,更好似同萧阳背后看不见的势力争斗。
在他以为总算能让萧阳倒霉时,那双大手拂去笼罩在萧阳头上的阴云,更会把萧阳托得更高,让他费尽心思都抓不到。
萧阳这等气运不仅让萧越心冷,让很多支持投靠萧越的人心里都嘀咕,萧阳是不是天道之子?同运气这么好的人敌对,萧越能赢吗?
相信天命的人遍布国朝各个阶层,甚至越是有权有地位的人也是相信神佛,他们才是和尚道士最忠实的信徒。
在顾诚府上离开后,萧越生了一肚子气,得知萧阳去了外城,萧越感到机会来了,所有的实力都集中在内城,眼睛都盯着皇宫,谁会额外关注外城平民百姓的死活?
萧越把萧阳的消息无意透露给镇国公主知晓,随后他便躲到书房,佯装生闷气,被萧阳欺负的样子,镇国公主心疼萧越,自加上幕僚从中说项,受了萧阳气的镇国公主直接调兵,想把萧阳射杀在外城。
毕竟萧阳去外城所带侍卫不多,外城屋舍凌乱,人口混杂,即便刺杀萧阳不成,他们也容易脱身。
镇国公主安排得很好,悄悄调动得都是精锐,唯一让她没想到得是,这些人不仅听她的命令,暗中还遵从萧越的吩咐。
刺杀变成纵火!
镇国公主不知萧阳的功夫,萧越暗中盘算,萧阳死了最好,倘若萧阳死不了,躲过刺客刺杀,他也把这盆脏水泼到萧阳身上,降低萧阳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
省得萧阳跟个圣人似的,而他萧越就是阴险的小人。
被萧阳陷害设计的人还少,死在萧阳手上人也不在少数。
凭什么只有他萧越被骂得狗血淋头?
萧越不服气,便定下泼脏水的毒剂,同时萧越也算到朝廷绝没有多余的钱粮,萧越觉得赵皇后处理不好这些事,太子更是个奶娃娃,只有他能力挽狂澜,挽救被烈火毁了家园的百姓。
处理得当的话,萧越的声望会超越皇帝,朝廷上下没人能同他相比。
他不摄政谁摄政?
萧越看到火起时,唇边挂着笑,眼见火势无法控制,笑容更重,突然而来的暴雨浇灭他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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