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实在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魅魔患者会跑,他愣了一下,连忙拿起搭在座椅上的外套跟桌子上的车钥匙,去追。
他现在是小魅魔的主治医生,他要担负起小魅魔的生命安全啊。
“……你找谁,你别跑啊……我开车去送你,我帮你找!”
江西糖出了房门,垂眸看了看掌心的痣,把发烫的痣当成了指元针,晃了一圈,然后立即朝最烫的位置,跑了过去。
他能感觉到元归云来了,他的daddy此时一定来找他了,就在附近!
江西糖穿梭过走廊里的人群,最后喘着气,跑到了楼梯口。
后背好胀,一只恶魔翅膀已经长出来了。
强烈的进食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就疯狂地消耗着江西糖身体里的力量。
江西糖原本就软绵绵的双.腿,变得更加无力了。
他一只手握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捂着心脏喘了一会,恍惚间好像听见身后传来闷声银器碰撞的声音。
是不是司羽追上来了?
江西糖又重新紧张起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正准备下楼梯继续跑,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
“公主。”
江西糖瞪圆蓝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隔着一层楼梯,看见了他一直想见的元归云,他唯一的daddy。
元归云静静地站在楼梯之下,灰眸专注地看着江西糖了几秒,低声道:“谢谢公主还想见我,还愿意再见我。”
第一次月考结束时,元归云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公主还愿意,还想见到我吗?)
(不愿意。)
江西糖没想到元归云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接了第一次月考结束的话。
明明自己那么想见到元归云,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江西糖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住了,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自己当时因为害怕说的话,元归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不是伤心了?
他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江西糖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在乱想着什么,只是他现在莫名地又开始胆怯,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直到江西糖听见元归云说的下一句,他才眨了眨僵硬的眼睛,一瞬间红了眼,心脏酸酸麻麻的要命。
元归云只问了一句:“公主,累了吗?”
江西糖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嗓子胀痛的要命。
累吗?
累啊,好累啊,每天都好累啊,每一次跟宿舍管理员沟通好累,每一次推门也好累。
他真的好累,心里超级害怕自己会在下一次推门后,会彻底没有力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勇气也是要消耗力气,累到极点后,没有勇气要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只能一次一次告诉自己,他不累,他还不累。
“我知道公主一定会累,但我不知道,公主比我想象中的要勇敢一百倍。”元归云灰眸看着江西糖,轻声问:“公主有没有为自己感到骄傲?”
江西糖哭着摇了摇头。
“没有吗?可是我都为公主感到骄傲了,特意带了一份礼物。”
元归云掏出一个看着贵气十足的盒子,打开露出虽然在寒冰之上,但是却依旧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毛绒绒小黄鸡。
这是元归云是他用金线做的。
“公主,喜欢吗?”
江西糖看见浑身冒着火焰的小黄鸡,忽然一下感觉自己孤独的心,被理解了。
自己与其他考生跟家长们的格格不入,也被理解了。
即使元归云什么具体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没有开口说自己经历了什么了。
可是有人知道他冷,元归云知道他很冷。
“……喜欢呜呜呜呜!”
江西糖再也绷不住了,他低头脚步飞速下楼梯,想去到元归云身边。
只是他刚走到一半,就撞上了走上一半楼梯的元归云的胸膛。
小魅魔的尾巴冒了出来,强烈的食欲又增强了,可是,江西糖却抵抗住了食欲,扑进了元归云的胸膛,爱心小尾巴卷住了盒子里毛绒绒的小黄鸡。
元归云并没有很惊讶公主的恶魔形态。
他一手将公主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按了盒子底部的开关,将卡住的小黄鸡放了出来后,任由爱心小尾巴把小黄鸡给卷走,高兴地在空中抱着小黄鸡摇来摇去。
“呜呜呜呜……daddy……那个宿舍管理员一直……一直逼我转区……”
江西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尾巴做了什么,他扑倒元归云怀里,感觉到久违的安全感,就忍不住流着泪跟daddy告状。
“公主是不是一直拒绝,到最后都没转,是不是?”
“是……是……呜呜呜……我不想转区……总觉得……觉得不对……”
“公主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很棒。”
“然后……我开门……一直开门……门外很可怕……我很害怕……”
“可我……听见有声音在门外喊我……我再害怕……我也觉得我必须开门……”
“没人理解我……呜呜呜……我睡不着……感觉一直在做噩梦……”
元归云耐心地听完,才问:“公主还记得自己开了多少次的门吗?”
江西糖根本不会忘记自己开门的次数。
“24……24次……呜呜呜……”
“公主开了24次的门,嗯,那我再给公主补23个小黄鸡好不好?不想要小黄鸡,小黄鸭,小兔子,小仓鼠,小羊……公主你想要什么动物,都可以。”
“……真的吗?”江西糖抬起了哭湿了的脸蛋,脸蛋红扑扑地看着元归云。
元归云语气肯定:“是真的。”
“我……daddy你说的这些,呜呜呜呜我有点贪心……我都想要。”
“公主想,就可以。”
江西糖吸了吸鼻子,蓝眸因为自己被无底线地包容又蒙了一层水雾:“……谢谢daddy呜呜呜,谢谢,我好想daddy……我一直一直数着时间……每分每秒……想见到你……我好想你……”
江西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软,不知道什么时候,用额头冒出的恶魔角角一直蹭元归云的胸膛。
“公主,角角很痒吗?”元归云发现了不对劲。
“呜呜呜……角角好痒……难受,我有点难受……我、我可以蹭一蹭吗?”江西糖说话的内容乍一听很野,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乖:“不让我蹭……我就听话不蹭……把角角包住……捏住……呜呜。”
“没关系,公主蹭吧。”
元归云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以为这是变成小恶魔的后遗症,所以纵容了公主用他的胸膛磨角。
结果,江西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呜呜呜……daddy……我想被举高高……我想要被抱高高……我好冷……好冷……我好想你……我害怕……”
元归云把公主单臂抱起来,然后灰眸看着公主的脸,才发现公主的脸好像红的过分了。
“公主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江西糖睁开湿漉漉又迷醉的蓝眸,呜呜呜了一会,忽然凑近,嘴唇都要碰到元归云的下巴了。
元归云:“公主?”
“你好香……daddy你好香啊……好甜……我可以尝尝吗?呜呜呜我想尝一口,可以吗?如果不可以……不可以……我会很难过……这个味道……我闻过……我能尝一尝吗?”
江西糖看似还在询问元归云的意见,但其实他的意识已经迷糊了。
他的脑袋越来越晕,感觉自己好像被这股香味包裹住了,于是在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答案的情况下,就不受控制地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元归云的下巴。
元归云灰眸第一次显示错愣的情绪。
“唔唔……甜的…是甜的dadyy的……”
江西糖似乎明白了什么,蓝眸里水波流动,像是亮晶晶的银河。
他抽出原本搂住元归云的一只胳膊,把带掌心痣的手心,递到元归云面前,声音软软地说:“一样的……跟我的手……是一样的味道……我没骗人……我闻过……”
元归云看着公主白嫩掌心的痣,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公主的脸会那么红,为什么刚才又会好奇地舔他的下巴。
江西糖撑着手掌等了几秒,不见元归云闻,以为他不信,又把手心收回来,收到自己唇边,想验证般的再添一次自己的手掌心。
“真的……是真的……”
元归云握住了江西糖的手,沉声道:“公主,你醉了。”
江西糖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似乎很困惑为什么元归云要说他醉了。
“我没醉……我不会醉。”
“因为我根本没有喝东西啊……我好饿……也没吃东西!”
江西糖顿了下,一脸认真地问:“……是daddy你喝醉了?”
元归云说自己没有。
“呜呜呜……那就是你受伤了……元归云……我的手一直好烫啊……”
“daddy……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我好害怕……我好想见到你啊……好想……好想你……”
喝醉的人思绪特别跳跃,公主原本都不哭了,可是又想到元归云会受伤的那个猜想,情绪又崩溃了。
“我……我开始以为是你……你在喊我……daddy……”
“……我才有……才有第二次开门的勇气……我要找到你……我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