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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潋气息不稳,“你都收拾好了吗?”
  青绡点头,也许是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他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近,水潋脊背僵硬。
  青绡确实是看到水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离水潋离得很近,语气有些惊叹:“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青绡的夸奖更像是一种嘲讽。水潋彻底僵住,他扯了扯唇想笑,但失败了,变成镜子里极为难看丑陋的表情。
  水潋手指卷着头发,哑声:“是吗?”
  青绡用力点头,宝石般的眼睛发亮,“嗯,以前都没发现,哥哥的眼睛很漂亮。”
  似乎只是普通的赞美,又或者是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两人心里都藏着说不出的秘密,对话都变得遮掩。
  青绡说完这句话,他们又聊了聊实际计划的时间,得到确切信息后,青绡就离开了。而水潋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把伪装的脂粉卸掉。他擦得很用力,脸上绽开一指又一指红梅。
  终于,在他把脂粉全部擦完的那一刻,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湿濡泛红,脸颊也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红和白混在一起,在那张精致脸庞呈现怪异的扭曲感。表情难看,就像是情绪极度大起大落后的麻木,也有那么一丝卑微的祈求,在祈求什么?
  水潋,你在祈求什么?
  疼痛似乎不能再激起任何反应,水潋放下那盒脂粉,安安静静地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找了根簪子,就像是那天帮宋舒挽发去见艾利斯那般,他仔细地给自己盘了头发。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最好看的状态,疲惫憔悴病恹恹。水潋努力扬起一抹笑,对着镜子打理、练习很多遍,却又放下,苦笑,他在妄想什么?
  他想从宋舒那里得到什么?他要离开了,他要杀死他。
  但说是可笑也罢,无论水潋怎么挣扎,他最后还是以自己目前最好的状态去见了宋舒。
  这是为了更好的勾-引宋舒,水潋自欺欺人地想。
  555:【。】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最后说服了自己。
  宋舒警惕着,水潋该不会又要做什么脱衣服之类的惊人男同行为吧??
  然而水潋只是靠近而已,他趴在宋舒床边,手指压着宋舒的被子,恳求地说:“父亲,可以吗?”
  宋舒那些拒绝的话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反正他今晚肯定要和水潋出去。他思考了一会儿,眼看水潋又要开始动作,慌得想不起什么拒绝,赶紧答应了。
  他真的是被水潋吓怕了。
  ……
  今晚风大,明天预计有雨。宋舒披好外套,出门的时候突然被水潋握住手。
  宋舒手被吓得不可微查地抖了抖。他看向水潋,企图用冷漠的目光让水潋放开手。水潋一开始假装看不到,到后来被宋舒逼得没办法,抬头看向宋舒,湿润发红的兔子眼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宋舒不是男同。
  宋舒试图抽了一下手,第一下被他挣脱了,后面衣角又被水潋抓住,他想挣开,却没有那么好挣脱,水潋铁了心要握他的手或者拉他的衣角。
  明明水潋的手比他的小一圈,摸起来还软软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宋舒皱眉看过去,水潋又逃避他的目光。
  好好好就这么怕他跑是吧。
  水潋这么警惕,宋舒又不能摊牌说我知道你们所有计划,我是不会跑的,只能有些难受地让水潋牵着衣角。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人就是这样,但凡跟“最后一次”沾边的,都会对自己和他人格外放纵一些。
  要去的地方实在有点远,宋舒和水潋并排走。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通常情况,水潋都只能跟在宋舒后面。但宋舒是穿越来的,身边没其他人,也就懒得管这些框框条条。
  走了一段路,宋舒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也不跑了,水潋紧紧牵着他的衣角是怎么回事?
  奇怪死了。
  宋舒忍不住停下,水潋也跟着停下。
  气氛沉默僵持,又莫名其妙,灰蒙蒙的天都像是快要哭泣的脸。
  宋舒还没说话,水潋的手已经松开了,没事人一样看他,“父亲,怎么了?”
  宋舒:“………”
  宋舒总感觉水潋是在整他,又找不到证据,只好继续往前走。
  晚上风实在是有点大,宋舒长发被吹乱,他用手挽好,没一会儿听见一声扑通。
  水潋摔了。
  平地摔。
  宋舒:“………”
  如何一分钟让我沉默二次。
  宋舒停住脚步,回身看水潋默默爬起来和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再继续走。
  水潋手和膝盖都摔出血了,但还是努力想把宋舒往邪火阵的方向带。如果不是宋舒知道水潋要杀他,他都要为水潋的敬业精神感动。
  “等一下。”
  宋舒无奈,“你停一下。”
  水潋表情有点呆呆的,不清楚一路上在想什么,走路都不集中精神,这样看平地摔好像也不奇怪。
  宋舒心里叹了口气,施了个高级治愈魔法,水潋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瞬间变得平整光洁。
  水潋愣住,心脏那呼呼吹风的洞口似乎被短暂堵住,他抬头去看宋舒,宋舒却像是随手扶起一只小猫,冷淡疏离地转身继续往前。
  水潋眼圈发红地一步一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