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是关汀出了什么事?张助理的心揪了起来。他是关汀一手提拔起来的,也和关汀走得最近,近来关汀状态不佳他都看在眼里。
沈康时自以为给了关汀足够多,却没有一样是关汀想要的,这连张助理都早已看清的事情,沈康时为何迟迟无法领悟?
可旁人无从置喙沈康时的决定,张助理也只能悄悄叹一口气。
上午的工作很多,张助理挠挠头不再想这些。端起咖啡走到茶水间门口,消息最灵通的前台妹妹终于按捺不住,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努努嘴:“看看谁来了?”
张助理正巧迈出茶水间,没走几步一抬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事情大了!
这总裁办门口,莫不是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说放手就放手,自从集团交给了沈康时,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眼前,更何况亲自来公司。
老爷子也没避着人,稳稳当当地立在门口。一部分人心里已经开始悄悄打鼓:沈总这是做了什么?
沈康时关汀两人还没来,至于沈老爷子在公司里的旧部下们,一部分已倒向沈康时,另一些还在观望的则是明哲保身,怕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打成旧党余孽,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沈老爷子出门只带了个贴身管家,竟然没人敢上去招呼。
张助理见状赶紧迎上去,给老爷子倒了杯热茶,扶到贵宾室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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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汀和沈康时接到消息,直奔贵宾室而去。老爷子气场不减当年,一只手撑着手杖,面色平静地稳稳坐在沙发上。
一言未发,面前的人已隐隐散发出威慑力来。关沈二人立在他面前,倒似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
关汀突然想起当年老爷子叱咤商场的时候,他和沈康时还是小孩。一次无意撞见关老爷子训斥沈宏恺,便是这样的神色。
沈老爷子真正生气的时候,怒气不显于面上。虽然没说重话,却一字千钧,直说得沈宏恺抬不起头来。
时间过去太久,关汀已不记得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一天过后,沈宏恺就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关汀暗暗抬头瞥向沈康时,沈康时脸上竟也有一丝少见的慌张。但很快就掩饰于无形。
但这哪能逃过沈老爷子的眼睛?沈老爷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沈康时一眼,只问到:“你心里应该都有数?”
沈康时答:“什么?我没做错任何事。”
沈老爷子:“荒唐。这么大的集团交到你手里,你除了不务正业还做了什么?”
这是气话,其实有失偏颇。沈康时一手把集团发扬光大,属实不能算作“不务正业”。
但老爷子怀着兴师问罪的心思来的,这罪名不想认也得认。
“你看不上你父亲,可你现在做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区别?给老相好办聚会,给小情儿拍电影?”
这样被居高临下地教训,沈康时的逆反心理也被激了起来:“你还想怎样?”
“说着放手,却到处安插着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汇报给你——这就是你说的把集团‘交给我’?”
“更别说——”沈康时正想说,更别说还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关汀,话到嘴边紧急刹住了。
饶是在气头,他也知道这不是现在该翻的帐。
“哼,我不盯着,还不知你怎么闹到翻天!”老爷子越说越生气,拿着手杖将地板敲得咚咚响。
“听说你给那个姓柳的,专门投资了一个学会迎接他回来?”
等不及会话,老爷子连珠炮发问:“还有上次带回家那个小徐,你花巨资给他拍了电影?”
“不省心呐,你身边这些人,哪有一个省油的灯,你也由着他们胡闹!”
沈老爷子倒是都说得没错,面对自己的“丰功伟绩”,沈康时一时语塞。
关汀听得心中暗暗冷笑。老爷子说的固然没错,但不省心的哪是那些身边人?沈康时捉摸不透的心思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及时止损。”沈老爷子发号施令的样子,恍然与沈康时别无二致。
虽然惜字如金,但关汀明白沈老爷子的意思,是叫沈康时该收心,不该在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上再费心思和金钱。
已经投入的就算了,也不好闹得过于难看,但学会与电影之类的都该及时撤走。
沈康时与爷爷唇枪舌战那么多年,岂会听不懂言外之意,但自然是半点不愿接受的。
人在沈康时地盘,外面一公司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呢,沈康时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样兵来将挡。
倒是关汀很快反应过来了:“沈爷爷,您的心情能理解,但项目之中涉及太多人的心血,也不好说停就停的。”
关汀又想包庇沈康时!沈老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带什么怒气地用眼神剜了关汀一眼。
关汀恍若不闻,自顾自介绍:“沈总之前投资的这个电影,虽然不是商业性特别强的题材,但导演演员都是投注了心血的,这片子势头良好,有望在类型片里杀出来。”
这也是关汀的肺腑之言,虽然是第一次当制片,团队也不算特别成熟,但大家对这部电影都投入了十足的热情和努力。
“小徐虽然年轻,但演技可不稚嫩,最近成天钻在剧本里,指望着靠这部电影冲奖呢。”说起徐应,关汀没什么芥蒂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