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星审视的眼神盯着她:“无一假话?”
“无一假话,杜妈妈册子上都有记数。”
景和十九年,那就是去年的事,谢微星瞬间没了兴趣,酒也没喝,扣出一颗银子放在竹盘里,算作给那胡姬的补偿。
“青成,走。”
刚走出醉春楼的大门,还没等青成松一口气,谢微星又转而朝隔壁丽春院迈去。
他故技重施把平康坊逛了个遍,花着青成的银子,又当着青成的面摸了数不清的腰,直到一把银子花得精光,这才离开。
时辰差不多,正好去花船。
上船前,谢微星斜着眼看向青成,威胁道:“你可不要偷偷下船啊,否则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这次我可不会轻易被你们捉到。”
【作者有话说】
青成:[标记了一处地点]卤鸡:[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 第48章 纵欲伤身酿大祸,再三被耍又遭骗
甫一登船,便扑鼻而来一阵脂粉香气,谢微星偏过头去,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
花船在涟水上驶了一夜,这会儿下船的人比上船的人还多,个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身上带着不同的胡香味道,想来是昨夜温柔乡里实在美妙,临走时又被姑娘拽着赠几枚香吻,约着下回再来,由内而外透着舒爽。
“找个可心人儿,揽着睡一觉,真自在啊。”看着看着,谢微星突然感慨一句。
青成一本正经:“王爷说了,纵欲伤身,继而神志颓靡,必酿大祸,所以任何人不得流连女色。”
谢微星忍不住骂出声:“他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冠冕堂皇说出来真是可笑至极!
他轻车熟路上了四层,循着记忆找到木槿房前,装模作样敲了敲门,“木槿姑娘?木槿姑娘可起了?”
不多时,门内响起模糊的回应:“稍等。”
里头的人像是不紧不慢穿了衣裳靴袜,戴了耳坠簪了发簪,将自己收拾体面,这才过来开门。
门开了条缝,看清大白日就来敲门的竟是谢灿和青成,木槿那双向来不起波澜的眸子也露出一丝诧异。
“木槿姑娘可还记得我?”谢微星扬起笑脸,“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辰上门打搅,一定是扰了姑娘清梦。”
木槿摇摇头,将门开得大些,外头的风闯进屋中,吹得她一身绿裙如春柳般摇晃。
她轻轻抬眉,目光越过谢微星肩头看向他身后的青成,“可是又要搜查?”
听见“搜查”两个字,谢微星脸上笑意一僵,上次登船的回忆并不美好,他现在还会梦见陆寂站在漆黑的门框里看他,狞笑着问他还能跑到哪去。
那明明只是个梦,可他怎么都逃不出陆寂的手掌心,一旦被捉住,便只能像张饼子似的叫陆寂翻来覆去烙个不停。
谢微星笑意收敛了几分,嘴角微挑,一副轻浮的模样:“今日不办正事,就是来寻欢作乐的,木槿姑娘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木槿愈发讶异,她语气迟疑重复谢微星的话:“寻欢作乐?”
说罢略带不解的眸子又转向谢微星身后的青成。
谢微星也跟着回头看了眼青成。
站在前头说话的是他,木槿总看青成做什么?
但他很快便想明白,青成虽是摄政王府的仆从,可在外行走也是代表陆寂的脸面,而他谢灿充其量是宰相府的二公子,哪里赶得上青成说话好使。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狐假虎威的好机会,把青成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是陪青成大人来的,木槿姑娘能不能将花船乐坊的胡女都叫来,叫青成大人好好挑选挑选?”
青成:“???”
木槿淡淡道:“花船胡女皆为舞姬乐姬,不做陪客之事。”
“那就不陪客,只是好奇那胡旋舞如何跳,想瞧一瞧,木槿姑娘将她们叫来就是,我们在王爷雅间等候。”
木槿浅色的眼珠转动几下,轻轻颔首,“那二位请稍候片刻,我下去瞧瞧几位妹妹起了没有。”
看着木槿背影消失在拐角,谢微星朝青成摆摆脑袋,“前头带路,我们去王爷雅间等着。”
青成闷头往前走,带谢微星进了陆寂雅间。
“谢小公子今日将长安城花楼逛了个遍,到底要查什么?怕不是借着查案的由头‘寻欢作乐’?”
谢微星含糊过去:“查一桩旧案。”
他今日将卷宗看了个遍,前头是由张显忠主谋的“山湾渠案”,朝中认识的不认识的牵扯了十几人;后头则是众人联合上谏的谏书,其中洋洋洒洒几万字,都是关于“程屹安谢献书有罪”的论述。
可由于没有确凿罪证,加之陆寂有意无意压下,这件事闹腾了半年便不了了之。
山湾渠案结案飞快,不仅因为张显忠于狱中自尽,更重要的是卷宗上提到过的一个证人,一个在山湾江倒灌前夜上门献舞的胡姬。
关于这位证人,卷宗上只记载了了两句,其一是有胡姬作证,张显忠自知事情败露,这才伏诛认罪,其二是这位胡姬曾遭到过一次追杀,而就在同一天,程屹安谢献书也险些遇刺身亡。
——有人想阻止胡姬作证,却没有成功。
景和十七年,山湾渠案结案不久,那位胡姬也隐姓埋名于长安城中。
至于她后面有没有再遇意外,卷宗上并未记载,像是刻意保护一样,关于她的身份名讳来路去处皆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