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妩家中行商贾之事,也宠女儿,她是盼我宠她。可惜,我大约是不懂得怎样宠女子。”
祁宁苦笑了下,便有些不解风情的男人笨拙。
“我从小便是当作继承人一样栽培,我心里念着是责任,是要照拂好这淄川之地,要光耀家族门楣。我承认自己不够有趣,也从不会那些温柔小意。我不是什么会宠女人的男人,所想的妻子是想她相夫教子,温婉柔顺,替我生儿育女,打理后院。”
“她自柔情似水,依仗夫君,我一双拳头也给她支起一片天!”
“宠什么的我真是不懂,我大约真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她亦并不喜欢我提什么责任,只想恣意快活,一点约束都没有。”
“这淄川王妃的头衔也自有一些责任在,她不喜欢我提。大概嫁给我的女娘,终究是要受些辛苦,我必然是要委屈了妻子。”
乔晚雪心尖儿也微微一颤。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祁宁握住,不过她倒并不如何反感,反而情不自禁将自己手掌叠于祁宁手背之上。
因为祁宁向她示弱,哪怕他是一方藩王,原来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处于下风,正等着一个女娘去体恤拯救。
乔晚雪未必意识到此般心绪,也许正因未曾意识到,乔晚雪也便情不自禁的升起几分怜意。
祁宁虽在自贬,可很多女娘都经受不住这样的示弱。
更何况乔晚雪本就是个温婉柔顺的女子。
胤帝贵女很多,有心思的女子也很多。就如裴妍君那样,也一心向往元后,有意入宫谋个前程,把玩权术,在朝政上有一席之地。
若无此能为,退而求其次,女娘盼着能握掌事之权,拢住银钱往来,投钱做生意攒家私也也不少。
不过每个人性子皆不一样,乔晚雪也只盼一生平安顺遂,无风无浪,与那夫君相敬如宾。
她也不介意家里男子立住门户,自己从旁协助。这世间夫妻,家里总归要个人来拿主意,不是男子,便是女娘,只是通常男人多一些,但女子也不是没有,全看个人能耐。而乔晚雪又不是个喜欢出主意的人,她本就惯于协从。
若祁宁要去忙那些大事,她也愿意从旁协理,只要夫君心里惦记自己。
她也并不反感祁宁这些大男子主义。
但当年纪妩好似跟祁宁并不如何和谐。
听着祁宁言语,她仿佛也看到了纪妩任性样子。
祁宁:“她始终不懂嫁给我应当如何,又有怎样的责任。她一心一意,只盼自己好似做姑娘时那样。我曾起心教导,只盼还是凑成夫妻,可她却嫌我管束,不但畏我,甚至恨我。”
祁宁当然也记得自己是如何教导纪妩的。
那日纪妩又忤逆于他,绝不肯听他言语。于是他便扣住了纪妩颈项,将她按入了水缸之中。
娇生惯养的女娘绝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猝不及防,口中却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她娇柔的身躯那样的挣扎,头发在水里如墨水般晕染开来,就像是摇曳的水草。
一个纤弱的生命就在祁宁的手指之间,他面色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似的。
第095章 095
等他将纪妩给提起来时, 水珠一滴滴的从纪妩面颊之上淌落,那张号称青州第一美人儿的美丽脸蛋上尽数是惶恐。
纪妩一声声咳嗽,哪怕狼狈如斯,却也是极美的。
祁宁在一旁仔细端详, 便发现纪妩面上确实没有了那自以为是的倨傲之色。
这家里养娇的性子, 只要教一教, 似乎也好上许多。
女娘满腔的矫揉造作之气,不就被这一缸冷水给泡没有了?
把人头颅按入水缸似乎也是祁宁一种习惯性教训别人办法, 父王让他养名声,他自然不好留下什么十分明显伤痕。
他也是对纪妩十分宽容大度, 把纪妩从水里提出来后, 他才掏出手帕擦纪妩面上的水, 然后给纪妩讲些应该懂的道理。
“既已定下婚约,这夫妻之间也应该相互迁就,不应该一昧任性。身为女子, 总不能一辈子像未出阁姑娘那样,凡事由着自己性子来。”
他这般宽容,说出这般言语,纪妩面颊之上却透出了缕缕惧意。
祁宁继续说到:“我知晓你与你父亲议论过,说与自己性子不相投, 不知这婚约可解除?不过你也不敢得罪王府, 只说我若不乐意,若肯退亲才好。”
他面色冷冰比:“素来只有我不要别人, 哪里轮得别人不要我?”
“我淄川王府只有丧偶, 没有休妻。”
他一贯便是这般霸道的性子。
那些话让狼狈不堪的纪妩更加绝望, 一双眸子里渐渐透出了几分绝望。
她本是个千万娇宠的女娘,可因与祁宁定亲, 居然便落到这个地步。
如今在乔晚雪跟前,祁宁却是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他说自己不过教导纪妩,可纪妩被宠坏了,自然不受教。
那乔晚雪自然并不知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晓祁宁是怎样教导。
也许祁宁心里当真是这般想的,若非还想跟纪妩成亲,他何须如此。但祁宁未必不懂,否则也绝不会在乔晚雪跟前春秋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