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留意到有少年郎开始偷偷打量自己。
难怪那几个女娘背后议论得这般起劲,只怕是嫉妒!
她渐渐会打扮了,也不必再去学景娇的穿戴。
说到容貌,她发现景娇也逊自己几分。
再后来,她便瞧见景娇迷上了那董家公子。
景娇平日里那么一个爱使性子的刁蛮女娘,在董家公子跟前倒装出一副假惺惺斯文样子。
魏灵君瞧在眼里,便觉得景娇很可笑。
而她也能让景娇更可笑。
那日春风轻拂,魏灵君手指似握不住手里那块帕子,任由手帕随风吹去。
董家公子替自己捡回来,魏灵君轻轻说了声谢谢,已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这景娇放心尖尖喜爱的董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时魏灵君心底就浮起了一缕隐秘的兴奋。
等她让景娇窥见自己跟这位董郎私会,魏灵君便更加快活!
她看着景娇那惊惶憔悴的面孔,便想到这个女娘是怎样恶意满满的议论自己,嘲笑自己。这口气她忍了许久,如今终于极为舒畅的打脸回去,使得自己心平气顺,身心舒畅。
她没有真打景娇几个耳光,可景娇脸色却比挨了几巴掌还难看。
魏灵君瞧得是津津有味,这才叫一报还一报。
可笑景娇居然还以为自己想跟那个董郎长相厮守,跑来嘲自己进不了董家大门。
那日自己图穷见匕,畅快淋漓倾述自己恶意,告诉景娇自己就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打景娇的脸。
而景娇的反应也让魏灵君更为笃定自己是对的。
哪怕自己说破当年偷听到景娇背后议论自己,景娇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显然觉得这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自己却辜负了她的大恩大德。
景娇没流露半分歉意,她可没有不好意思,更没觉得她有犯错。
那么阿娇也是活该受此羞辱,她只配被自己那样报复。
如今自己貌美,不过惹太子多看了自己几眼,景娇就酸成个乌眼鸡似的,那样子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笑。
这时景娇却开口:“魏三娘子,今日皇后招待我等饮宴,又特意备上这宫中特有的玉醴浆,却不知你为何竟不肯饮上一口?莫不是竟然不喜?”
魏灵君赶紧分辨:“皇后明鉴,臣女自小身体不好,沾不得花粉。每逢沾染花粉,臣女必会喉头肿胀,无法喘息。这玉醴浆里以蜂蜜与花粉调味甜酒,虽芬芳可口,臣女却无福消受。此事不但家里人知晓,与我相熟的阿娇也知晓我有这个忌口。想来阿娇也不知晓这玉醴浆中调了花粉。”
一旁魏灵君的兄嫂韩芸亦起身作证:“臣妇亦知晓三娘子有此旧疾,故不能沾染此等甜酒。皇后一番心意,臣妇愿代三娘子饮之,免得辜负皇后恩赏。”
元后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也只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明眼人都能看出景娇是故意为之。
如此言语,说不准元后心里会生出不喜。哪怕元后没有生出不喜,大约也会觉得魏三娘子身子太差,毛病又多,显得体弱福薄。
当然魏灵君分明也是不甘示弱,替自己分辨时候,又点名景娇早就知晓此事,令旁人知晓景娇是故意挑拨。
魏灵君体弱福薄又如何?景娇犯了口舌,年纪轻轻如此刻薄,也显得品行不佳。
谢冰柔本来津津有味看着大家扯头花,蓦然便觉出什么不对。
这不对的那个人正是山都侯夫人韩芸。
韩芸身为魏灵君兄嫂,方才替魏灵君解围,饮下了魏灵君那盏玉醴浆。
如今韩芸面露惊恐痛楚之色,起身走了几步,似想要说些什么,接着身子便虚软到地。
一时众皆哗然。
谢冰柔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救治。
她匆匆扫过韩芸,韩芸面色痛楚,手掌按至腹部,大约是内脏不适,面色苍白之极。
谢冰柔扳开韩芸嘴唇,发觉她牙齿微微发黑,心中微凛。
接着谢冰柔飞快拔下自己一枚银钗,在方才韩芸饮下的半盏玉醴浆里搅了搅,发钗顿时变黑。
谢冰柔立刻说道:“回娘娘,山都侯夫人怕是中了毒。”
时下爱用银器验毒,是因流行的诸如鹤顶红、砒、霜等毒物皆提炼不纯,夹杂一些硫化物。
银器虽不能验全部的毒,但遇到硫化物却会变黑。
谢冰柔之前窥见韩芸牙齿微微发黑,估计是牙齿被硫化物侵蚀所致,故而大胆猜测韩芸玉醴浆中有毒。
骤然出了这么个事故,元后面寒若冰,其他饮下玉醴浆的女眷也面色惶恐。
不过除了韩芸有事,旁人皆没什么异样,只是脸色难看了些。
魏灵君似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大变,不觉离席而拜:“那毒酒是冲着灵君而来,没曾想是兄嫂代服,求娘娘定要寻出投毒之人,以还灵君一个公道。”
她这样恳求元后时,一双眼珠子却禁不住望向了一旁的景娇。
景娇脸色也是变了,厉声说道:“魏灵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含沙射影,居然还要趁机坏我名声。你自己都说,我是知晓你不能食下花粉,那么这玉醴浆你定不会饮,我又如何会在酒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