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娘娘?”
云朵愣住,王后怎会突然叫她。
莲香点点头,将她搀着往院里带,“姨娘快别发呆了,快回屋里奴婢给您换身衣裳就过去罢。”
云朵心底没来由地发慌,她没等来沈誉,却先等来了王后。
来不及细想,只能急匆匆地去换衣裳。
犹记得上回来月华庭时,还是热热闹闹,眼下却没见着什么人。
厅堂里静得怖人,云朵跪坐着等了半晌,才有个丫鬟过来。
是上回见过的,云朵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念萝。
念萝把她扶起来,说:“娘娘今日有些累,方才小睡了会儿,让我来请姨娘进去。”
云朵朝她道了谢,才恭敬地跟在后面走。
王后的寝殿内也只点了几根蜡烛,光线昏昏沉沉,看得不太明朗。
念萝把人带到榻前,过去在王后身边附耳说了什么便退了。
等了会儿,才听见榻上的人说:“你过来。”
云朵挪动脚,往前走了两步就要跪下来行礼。
一只手抬起来,“不必行这些虚礼,来我身边坐着。”
云朵脑中混沌一片,只好再往前几步,坐在榻前的垫子上。
王后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比先前要亲切几分,垂眸将面前的人打量一番才说:“怎么才半个多月没见着你,下巴又尖了?莲香这妮子,莫不是将我给的那个药膳偷偷拿去卖了不成?”
云朵知她并非真的关心自己,便只默默听着。
果然,王后没等云朵回复又继续道:“前儿誉儿寄信回来,说已在路上了,这回多亏了你兄长帮忙,他那差事才顺利办好,这会儿已在路上了。”
“兄长?”云朵只觉这两个字极陌生,很快便反应过来说的是云大公子,心底不由得一紧,“二爷他...”
“果然成了大人了做事就认真许多,以往我只苦口婆心地劝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还以为得等他娶了妻才会收敛,没想到他竟能为了你走上正途,我果然没看错人。”
王后说到着停下来,伸出指尖抬起面前的人的下巴,看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露出慈祥的笑,说:“往后还需你多上心,再劝劝他,这马上就要及冠的人了,少与那些二世祖厮混,成什么体统。”
云朵心如擂鼓,连呼吸也不敢用力,惶惶点头道:“妾定劳记母后所言。”
王后松开手,又靠回床头,懒懒道:“明日我就要去天露山斋沐,这男儿在外闯荡,少不得我们这些女人家担心,所以我常常去那道观里为了他们父子祈福,刚好你来了,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同我一起去。”
云朵睫毛颤了颤,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应下来。
王后交待完便说乏了,侧过身躺着没什么动静。
寝殿内悄无声息,云朵抬眸望着她平稳起伏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又等了好一会儿,念萝才过来小心将她扶起来,一路引着直到出了月华庭才轻声道:“王后娘娘卯正就要启程,还请姨娘明日起早些。”
云朵点点头,朝她欠了欠身道:“多谢姑娘。”
念萝饶有兴致地瞧了瞧她,才回了礼转身离去。
四下里黑乎乎的,云朵没怎么来过这边,在楼下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莲香,说了明日要去天露山的事。
莲香看起来很高兴,“王后娘娘这是喜欢姨娘你呢。”
云朵歪着头,“喜欢我?”
依方才王后说的那些话,沈誉这些天约摸是在外办事去了,还带着她的兄长云霆。
而王后虽明面是在夸奖,实则是敲打。
她不过是个妾室,却让沈誉为了她那兄长甘心做那些平日里最烦的事。
莲香看她眉头紧锁,以为她不信,又说:“姨娘有所不知,往年随同王后去斋沐的,都是温夫人、宋妈妈和星芙夫人这些身边人,若不是喜欢,岂会带着姨娘去天露山?”
云朵心中顾虑却分毫没消减,眼下更关心的是别的事。
一直在边境驻守的云霆怎会突然和沈誉一起?
她那天明明没有开口。
难道说,沈誉猜到了她那日所图为何,所以他那时才说了那句话。
沈誉...是怎么看她的?
云府为了攀高枝的手段,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王宫,却又要为了兄长强颜欢笑地讨好奉承。
...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才过寅时,云朵就起来了。
莲香已将行礼都备好,将她送到月华庭,担忧道:“姨娘昨夜都没睡好,那山上不比家里,只怕得受不少苦。”
云朵勉强笑了笑,“不碍事的。”
以前在扬城时,为了进城卖东西,她起得比现在还早。
莲香看着她眼底的青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王后娘娘喜欢乖巧听话,姨娘到时候机灵些,自然能让她开心。”
云朵点点头,转身进了月华庭。
王后却不在殿内,念萝过来说:“王后娘娘已出发了,走前还吩咐我告诉姨娘不必着急,在后头慢慢跟上来便是。”
云朵神情诧异,“姑娘不是说卯正时刻...”
这会儿才刚到卯时。
念萝笑着说:“的确说的卯正,可娘娘的想法岂是咱们能猜的,她夜里醒得早,才过寅时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