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琉璃一把抓住嬴政衣袍,警惕环视周围。
樊尔亦是全神戒备,右手悄无声息握住了赤星剑柄,鲛人生性敏锐,他亦同样察觉到了附近有陌生气息。
嬴政借着天边灰白,看清两人神情,也立时警惕起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琉璃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列两侧的十几名卫戍军,拉着君王退下石阶,“我总觉得前方宫殿内有危险… … ”
她一句话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殿门开启的沉重声响,森冷剑刃在即将消失的残月下闪过寒光。黑压压一群人涌出殿宇,一眼望去差不多有两百人。
樊尔第一时间从玲珑袋中拿出忆影剑递给琉璃,同时闪身挡在她面前。
琉璃接过长剑,将嬴政拉到自己身后。
虽然君王安危关乎国之根本,但嬴政还没到需要躲到女子身后的地步,他拔.出腰间秦王剑走到琉璃身前,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自从继任王位,这是他第二次与人交手,研习剑术十七年,他除了偶尔与蒙家兄弟以及琉璃、樊尔切磋外,几乎没多少实践经验,今日算是个机会。
十几名卫戍军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没有犹豫,纷纷持长戟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上方涌出来的死士已至面前。
琉璃及时用灵力传音,提醒樊尔:“斩断他们持剑之手的筋脉。”
“是!”樊尔回应的同时,手中赤星已然划破了其中一名死士的手腕。
来陆地这些年,主仆俩一直谨记先祖遗训,从未伤害过人族性命。
嬴政挥出手中长剑,干脆利索刺穿一名死士胸膛,余光却瞥见琉璃和樊尔动作一致,分别划破两名死士的手腕。那熟悉行径让他想起当年城郊林中的那次遇袭,当年琉璃也是因不愿伤及人性命,而选择割破所有人手腕。
可乱世之中,作为剑客,心慈手软不是好事。
筋脉被斩断的死士均都捂着手腕没了反抗能力,赶过来的十几名卫戍军并没有放过他们,手中长戟快准且狠地刺穿了那些死士的胸口。
领头的死士看清楚形势,靠着众人的掩护,犹如游走在草丛中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接近琉璃背后,举起手中青铜剑便要刺向那单薄背心。
嬴政率先发觉领头死士的意图,惊呼一声:“小心。”及时伸出长臂推开了琉璃,然而他自己却没有及时躲开,剑刃砍在肩头,层层叠叠的繁琐冕服并不能阻挡那柄锋利长剑,剑刃深入肩胛骨,一阵刺痛传来,他迅速低身,手中秦王剑挑开肩头剑刃,鲜血很快浸透玄色冕服。
琉璃被推得踉跄两步,很快稳住身子回转身,正巧看到嬴政低身挑开肩头长剑。空气中早已弥漫着浓烈血腥气,但她仍然能分辨出对面之人受了伤。
动作利索划破左右死士的手腕,她快步冲过去,凑近嬴政肩头嗅了嗅,“你受伤了!”这一声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小伤,寡人无碍。”嬴政说着,手中长剑翻转,刺穿了后侧方一名死士的咽喉。
“他们是伤不到我的,你只管顾好自己,不用再分神顾及我的安危。”琉璃话音未落,脚步旋转回转身,剑光闪过,方才那名偷袭她的领头死士双手手腕筋脉均都断裂,惨叫声很快被淹没在厮杀声中。
嬴政抬起长腿,踹开抱着秦王剑不撒手的一名死士,抽空询问身后琉璃,“为何如此笃定他们伤不到你?”
“… … … ”
琉璃本能张口,但又及时把鲛人的秘密咽回了肚子里。鲛人修习的术法中有一门是可以自保的,那便是遭遇背后偷袭时,周身灵力会以最快速度凝聚于后背,汇成屏障阻挡敌人的偷袭。就算嬴政没有出手推开她,那名死士也无法成功接触到她,这也是樊尔每次都要护在她身前而不是后背的原因,因为鲛人的死穴在心口。
等不到回应,嬴政追问:“为何不回答?”
“因为我剑术高超,反应敏捷,在你推开我时便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偷袭。”琉璃说完,还不忘又补充一句:“别忘了,我是你的剑术老师。”
话至此,嬴政明白她是不愿意说实话,故而没再追问,专心致志应付冲向自己的死士们。
长信侯嫪毐豢养了三千两百名死士,未免出岔子,他安排三千攻打王室宗庙,剩余两百则用假的君王玺冒充卫戍军进入了王宫。倘若攻打宗庙失败,藏身在王宫的死士们会等着君王返回王宫时,进行刺杀。
在这群死士冲出殿宇时,嬴政便猜出他们是长信侯的人,看来那人还是有脑子的,反叛之时还知道做两手准备。
眼看着刺杀秦王迟迟不成。领头的死士跌跌撞撞爬上台基,挥舞双手指挥:“刺杀秦王要紧。”
他这一声提醒,所有死士都放弃与琉璃、樊尔以及众卫戍军们纠缠,转而冲向嬴政。但不等他们靠近,已然有六名卫戍军冲过去展开队形阻挡。
又是一阵厮杀,十几名卫戍军负伤的负伤,阵亡的阵亡,但死士还有五分之二。
前去寻求支援的那名将士还没回来,若是平时,不会耽搁这般久,但因与叛军交战,卫戍军死伤惨重,存活下来的几乎都负了伤。昌平君留下的一万大军有一部分要负责照料负伤将士,而且他们都在宫外,没有跟着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