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隐宫内,各处殿宇游廊,甚至是嶙峋山石全都镶嵌了各色水晶石,乍一入宫门,亮晶晶的,差点能闪瞎眼睛,这奇特华丽的景象,倒是能与鲛族建造部一拼。
这片深海之中盛产水晶石以及各色宝石,起初两族都未在意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后来有一位鲛族建造部的匠师心血来潮把那些水晶石头镶嵌在了殿宇上。
当时那位匠师其实是有格调的,审美也不错,他所建造修葺的殿宇几乎都很精美壮观。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两族之间的匠师有了攀比心思,似乎是想较量谁收集的水晶宝石多一般,而他们较量的方式就是频繁在宫殿上添加五颜六色得水晶宝石。久而久之,原本好端端的殿宇越修葺越俗,每一代匠师们都会受上一代匠师的影响,审美不但没改变,反而更差了。
对此,两族领导者亦是无能为力,琉年和降风也分别试图与宫里的匠师们沟通过,多次无果后,他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妥协接受,总不能自己动手拆了重新修缮。
下了銮舆,巡视一圈那些俗到闪瞎眼的建造,琉年欣慰点头,好像比百年前更加难看了,知道降风依旧跟自己一样还在煎熬,他放心不少。
星耀看清鲛皇眼神,尴尬笑笑,抬起手臂指路:“鲛皇,鲛后,这边请。”
夫妻俩同时含笑颔首。
酉时,寿宴准时开始。
偌大殿宇内,摆了数百张案几。以往寿宴,从来都只邀请鲛族,今年多了蠃鱼族,倒是多了许多新鲜感。不止蝾螈,就连前来参加寿宴的鲛人也对那蠃鱼充满好奇。
在两族首领落座后,一众蝾螈和鲛人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先前宫外总是瞅星知的男鲛恰巧坐在她身旁,察觉到来自左侧的视线,她转头看去,对上一双神秘莫测的墨蓝眸子,那幽蓝似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蛊惑。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恢复清醒,面色凝重问:“你这般瞧着我做甚?”
男鲛粲然而笑,笑容清澈纯粹,原本深沉气质荡然无存。
对方过于俊美的外表让星知呼吸停顿须臾,她再次在手臂狠掐一把,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莫要忘记樊尔。
待恢复镇定后,她又问:“为何这般瞧着我?”
那男鲛先是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南荣舟。”
“???”
星知满脸不解,不明白他这所答非所问是何意思。
南荣舟微微侧身,用手背挡住半张脸,压低声音问:“不知能否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对方这神秘兮兮的模样,瞬间勾起星知的兴趣,她也微微侧身,低身反问:“何事?”
南荣舟腼腆一笑,才说出目的:“先前在宫外听你与我们鲛皇谈论少主的事情,我想知道少主近来可好,历练可还顺利,她可还习惯陆地上的生活。”
星知噗嗤笑出声来,她本还以为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了,没想到竟是鲛族少主的倾慕者。她虽然不喜欢那个琉璃,但不得不承认她那张脸是无可挑剔的,迷惑一些男鲛也算在情理之中。
而她这一笑,对方霎时红了脸,垂在一侧的蓝色鲛尾局促摆动两下,余光瞥见那不自在的鲛尾,她眉眼更加弯。
“她很好,现在是一位人族君王的师父,历练也十分顺利,在陆地待了十五年,就算起初不习惯,现在应该也习惯了。”
“那便好… … 那便好… … ”
南荣舟呢喃重复几遍,坐直身子,不准备再交谈。
星知的好奇心还没有消散,她凑过去一些,“你是不是喜欢琉璃?”
若说喜欢倒是谈不上,南荣舟只是对那久居王宫里的少主很好奇,幼时父母便告知他,说他将来是要与那鲛皇继承者成婚的,他从未入过浮碧王宫,故而没有与琉璃正式见过面。十五年前的成人礼,他隔着肩摩袂接的鲛人远远看到过她的侧影一次,在那之前,他只是听说王宫里那位少主容貌上乘,气质非凡,那日不过一个模糊侧影,便令他久久难以忘怀,传言还是谦虚了。
“不回答,是害羞了?”星知笑意更甚。
南荣舟收起思绪,浅然淡笑:“三少主说笑了,作为堂堂男儿,理应坦坦荡荡。”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
面对对方地追问,南荣舟只是淡笑不语。
星知黑亮眼眸转了几转,心里有了主意,她婉转蛊惑:“你想不想见她?我明日要回陆地找她,你想不想一起去?她现在与樊尔朝夕相处,还有她那个人族徒弟,也是长得气宇不凡,颇为俊朗,比之樊尔都不逊色,你难道就不怕她对别人动了心?”
南荣舟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蝾螈小少主心仪鲛族一个亲侍之事不是秘密,她两次提及樊尔,真正心思昭然若揭。
“你放心,鲛族有规定,少主与亲侍不可以有感情纠葛,纵使他们朝夕相处生出情愫,也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话虽如此… … ”星知停顿稍许,继续蛊惑:“可他们心里若装着彼此,我们夹在中间岂不是很尴尬。况且那还有一位人族君王呢,我可听宫里有传言说他心仪琉璃。你平时待在无边城也无事,还不如跟我一起去陆地见见世面,你若是能俘获你们少主的芳心,日后可是能入住浮碧王宫的,难道你就不想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