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现如今对我们母子已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怕什么,只要我们塞些钱财给他们, 那些见钱眼开的,自会放我们离开。”
简兮推开他的手,又装了两件衣物进去。
嬴政明白母亲是因父亲另娶的传言,才会如此迫切想要去秦国。纠结片刻,他仔细将木剑系在腰上,而后又选了两卷最喜欢的兵书递给母亲,让她装进布袋里。
简兮接过,随手丢在一旁。
“拿这些作甚,等见到你父亲,你想要什么,他都能帮你找到。”
嬴政张嘴想说这是姐姐给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说太多,只会惹怒母亲。
等一切收拾妥当,简兮回到正屋翻找出母家多次谴人送来的钱币,沉甸甸五包。给守城军三包,剩下两包应该足矣支撑她与政儿抵达秦国。
在心里计划好一切,简兮抱着装有衣物与钱币的布袋,拉着嬴政匆匆走出庭院,一路向东城门方向而去。
在路过琉璃与樊尔所住院舍时,嬴政忍不住低声询问:“母亲,我们不跟姐姐阿兄道别吗?”
“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连累他们。”
简兮步伐加快,嬴政被她拉的踉跄不止。
傍晚时分,要出城门的人少了许多,盘查的守城军松散下来。
母子俩亦步亦趋跟在队伍最后面,嬴政紧张拉住母亲的袖子,手心汗涔涔的。他们不是没有试图出过城,去年父亲刚离开不久,母亲带着他逃过两次,均都被拦了下来。
这一次,嬴政不知道能否成功,若是成功,他将可能再也见不到琉璃与樊尔,若是失败,他与母亲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前面守城军的排查很随意,快速扫了一眼之后便放了行。
嬴政在布衣上仓促擦了几下手心,本能握住木剑剑柄。他知道面对危险,这把木剑没有任何用,可紧紧握住会让他心安不少。
排查很快轮到他们。
去年,嬴异人逃脱,赵王震怒,当即命画师画下母子二人画像,让巡城军与守城军认了个遍。
故,简兮带着嬴政刚走上前,两个守城军便认出了他们,手中长矛顿时横亘在母子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简兮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三袋钱币,悄悄塞给其中一人。
那人玩味瞅了一眼她手中钱袋,明知故问:“夫人这是作甚?”
见到他眼中戏谑,简兮递钱袋的手一僵,可为了能顺利出城,她只能极力忍着。
轻轻咬了咬下唇,她扬唇柔媚一笑,手上动作轻柔把钱袋塞到那个将士手里。
“你我均是赵国人,不如就通融一下,不要过多为难了。”
那个将士拎着钱袋颠了颠,面上笑意瞬间收起,冷漠把钱袋扔还给简兮,厉声驱赶:“大王早下诏令,我可不敢为了这点钱财搭上全家性命。”
“你就通融一下… … ”
简兮咬咬牙,又掏出一袋,连同那三袋悉数塞到那将士手里。“我把全部钱财都给你。”
将士后退一步没有接。
钱袋掉落地面,沾染了灰土。
简兮忙蹲下捡起,强颜欢笑还想继续,却被几个守城军推搡到一边。
“大王不杀你们已是仁慈,你再这么闹下去,万一惹怒大王,轻则受些皮.肉之苦,重则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简兮拉着嬴政退到城墙根下,不甘心就这么退缩。
天色逐渐转暗,眼见着城门即将闭合,她顾不上其他,抓住嬴政手腕,趁着城门未合严实之前快步冲了过去。
慌乱之中,几个守城军大步追了上去,其中一个大喊着:“速速关闭城门!”
这话致使简兮步伐更加快,被她拉着的嬴政已经跟不上她的步子,几次差点扑倒在地。
城门近在咫尺,再快一点就能冲出去了。
然而女子哪里会有男子步伐快,况且她还拖拽着一个孩子。
在被大力按倒在地后,简兮仍然不甘心的挣扎,地上碎石子硌的她脸颊生疼。
嬴政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去推那名将士。
“你放开我母亲,快放开我母亲… … ”
将士不耐烦甩开他,嘴上骂骂咧咧。
嬴政被甩出去一丈远,后背撞在阖严的城门上,疼得他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喉头一股腥甜涌出。
简兮见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钳制。
守城军将领,脚步铿锵有力走近,冷脸吩咐:“押回牢狱。”
“诺。”
几个将士当即把母子俩绑了起来。
城北荒僻之所,今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赵屹。
闲坐在屋脊之上看日出的武庚,远远望见骑马而来的青年男子,不由赫然起身,他记得那骏马之上的人。
没有过多考虑,他飘落地面,扣响主屋门板。
“恩人,上次东市遇见的那个赵屹来了。”
赵屹?琉璃凝眉不解,秦赵两国目前并无争端,他来做甚?
带着满心疑惑,她挥手打开房门,走出去掠上屋顶,远处骑马之人果然是春平侯赵屹。
正在准备朝食的樊尔听到动静,从庖屋出来,仰头问琉璃:“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