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在旁捧腹笑道,“三少爷总是这样懂事乖巧。”
待丫鬟给松哥儿用完膳,袁雪玥也吃完了,两人坐在屋里烤着炭火。
袁雪玥在翻看农家典故,松哥儿也在翻看备考书籍,想在年后的入学考试里,一展风采!
屋外,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巳时后,都不见兴哥儿和吉哥儿来请安。
嫣姨娘怀孕几个月,还被禁足在烟铃苑,可以理解;妞姨娘也是如此,怀孕了可以不用来请安,可新来的两位姨娘,轮流服侍将军,竟也恃宠而骄,不来请安了。
这规矩不成规矩,袁雪玥也懒得理会。
为不痛不痒,无关紧要之人烦心,只会劳心伤神。
翠萍倒是替她感到不满,“夫人,她们是准备晌午再来给夫人请安吗?”
袁雪玥抬头看了看微掩的窗,一些白雪飘扬进来。
“这天气苦寒,婆母都尚且不用我去请安,她们算了吧。”
翠萍无奈,“奴婢只是替夫人感到不值。”
袁雪玥笑了笑,“没有什么值不值的。”
上一世,本就是都不值得!
现在,不在乎了,静待下去,又有何不妥?
总比之前,风雨飘摇,还备受唾骂的好。
翠萍不理解,但仍是恪尽职守,再去备来一些碳灰放上。
直到午时。
母子两都看完书了,袁雪玥牵上松哥儿的手,准备去忠思堂看望年氏。
这种天气,府里府外,除了奴婢和一些百姓在行走,还有谁呢?
翠萍本想跟上,奈何袁雪玥不需要,自己执着一把伞,撑起与松哥儿的路。
松哥儿扭头看向她道,“母亲,听闻最近父亲又纳了新妾是吗?”
袁雪玥点点头,“对。”
松哥儿奇怪,“为何母亲一点都不生气。”
袁雪玥笑道,“那哥儿以为,我为何要生气?”
松哥儿道,“书中所言,妇与夫共享妾,妾独宠,妇怨之。”
“儿子不理解,所以询问母亲。”
袁雪玥一笑,“松哥儿竟知道探寻真理,难得可贵。”
松哥儿道,“先生教诲,所知并非所实,所见所闻,也并非所实,要切实感悟,独自参透。”
这话说到袁雪玥心坎里去了。
哪怕白雪皑皑覆盖了将军府,这去往忠思堂的路上,也尽是悠哉乐哉。
不多时,梨园内,两位新妾总算来请安。
翠萍插着腰道,“你们来晚了,夫人已去给老夫人请安。”
两位新妾不以为然,反倒轻斥一声。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了。”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翠萍气得原地跺脚。
忠思堂内,香檀弥漫,团团雾雾徘徊不散,别有一番意境。
年氏静坐蒲团上,闭着眼,一手持木鱼,一手轻敲击,为自己积攒那若无的功德。
崔妈妈上前禀告,“夫人在屋外候着。”
年氏的眼眸微张,放下木鱼,变换舒适的姿态,慵懒地靠在崔妈妈备好的倚架上。
“让她进。”年氏道。
崔妈妈领命出去,“夫人,您请进。”
这是袁雪玥领着松哥儿独自前来的一次,以往都带着三位哥儿,今时今日,竟让年氏略微诧异。
年氏眉头微皱,眼神瞥去,“兴哥儿呢?”
袁雪玥领着松哥儿微微跪下来行礼一下。
袁雪玥道,“今早只有松哥儿来给儿媳请安。”
话出便回击了年氏的质问。
年氏眼神微冷,便不再过问此事,辗转挥手给予入座。
丫鬟奉上茶盏,飘缕的茶香与檀香混合,沁人心碑。
松哥儿内心紧张,但面上镇定自若,坦然不已。
年氏先瞥了松哥儿一眼,对这个不熟悉的孙子,尚且未了解过多,况且年纪尚小的哥儿,她也懒得管束。
年氏道,“婉先生来府上也有教学两月有余,不知松哥儿有何长进?”
袁雪玥看眼松哥儿,“回婆母,松哥儿悟性好,先生布下的功课都尽数完成极好,也给了甲级。”
“甲级?”年氏轻笑。
“你的意思是,兴哥儿不如松哥儿吗?”
年氏不想承认这个,不曾想首次过问,竟比自己哥儿还要好,未免荒唐。
松哥儿再好,怎么比得上兴哥儿的身份?
这府里,年氏唯一承认的孙子,无非郭兴儿和未出世的嫣姨娘、妞姨娘的孩子。
亲戚家过继来的,终究上不得台面。
年氏当初放手不选,无非是给袁雪玥一个面子罢了,怎知她一选,竟选了俩!
好在,偌大的将军府,也并非养不起,大不了置之不理。
好在吉哥儿一样难以学成,无法超越兴哥儿。
难料,漏了年纪小的松哥儿!
袁雪玥如实道,“儿媳不这么认为,先生言,术业有专攻,兴哥儿,也许并非读书的料子。”
再一次,袁雪玥提醒了年氏。
哪成想,年氏仍是固守己见!
“胡说!兴哥儿必须考功名!他只能专攻读书!”年氏厉斥道,眼神直视向面色冷淡的袁雪玥。
年氏心里清楚,府里有了两位新哥儿,这儿媳的心都不在兴哥儿身上了。
来这里,竟也只带松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