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每一秒每一分的时间都关系着士兵的生命,它是苛刻而残酷的。
当新一轮炮射开始后,此时正在莽头直冲的北渊军,却是做梦都没有想过,邺军他竟然准备了两种发射的弹丸,一种是普通的石弹,而另一种……
当他们挥起丈八长刀,身形矫健如飞,气氛到达顶端之际,下一秒,后方响起的震耳欲聋的地动山摇动静,却叫他们浑身一颤,惊慌到几近失控般急急勒控住马匹,愕然回首——
只见战区后方,直接沦陷为轰炸区,飞沙走石,黑烟滚滚,摇曳的旗旆被火星斑驳连片……弩炮的炮弹混和着石弹发射出去,就好像洪水决堤一般,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东西?”蒲甲狄双目瞠大,红血丝一瞬间布满眼白,神色欲狂。
侯飞擎则一身狼狈黑污,他飞身而至,对蒲甲狄大声喊道:“这不是普通的石弹,对方用了跟火炮一样的黑石弹丸!”
此时北渊军内嘈杂一片,人口传声难以入耳,若非侯飞擎就近以内力传音,只怕也传达不到蒲甲狄耳中。
蒲甲狄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如同乌云压顶。
这时他也有了切身的体会,邺军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也拥有造价不菲以及厉害的攻器了。
“今日哪怕是惨胜,本帅亦、要、赢!”
他不再理会后方的情况,对着周围骑兵大声一喝:“冲——”
他率先单枪匹马,如离弦之箭冲挡在前,其余骑兵见此,压制住内心的慌乱与冲击,紧随其后。
第二纵梯上的宇文晟看到蒲甲狄的骑兵团,也是等候多时,他纤白如玉的手指抚过面具边缘的锋利处,绯色唇瓣弯起。
“等候多时了……”
正常的笑意弧度逐渐变态、扭曲,深沉。
快抑止不住了,体内的血液就像被污染了一般,浑浊、滚烫、黝黑……那被神木梦所压制住的“凤凰泪”在血腥、惨烈的场景中被再度催熟,蜕变,冒头,迫不及待地想要逼疯他,让他沉浸在杀戮与癫狂当中去狂欢。
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心跳过快,过速的心脏让他血液流动得也快,全身像要沸腾了一般,既难受又有一种无言以表的莫名亢奋情绪。
“玄甲、青龙军听令,随本帅一道去会一会霜飞关的蒲家军吧。”
黑骑如同飞马一般从数米高处飞跃而下,它矫健优美健硕的身姿,起跃落下的弧度,简直令人目眩神移了。
长披款款而落,精壮的玄金麟铠覆于腰身,黯淡的光线打射在其身上,两袖杀气,朔风寒冷,黑烟淼淼,他如魔神一般立于巍巍绣山红土之上。
咚咚咚咚——
玄甲军、青龙军,两支截然不同装备利器的队伍如期莅临在他身后,众多军队迈着矫健步伐,威武而齐整,观众们无不惊叹这雄壮的整齐气势。
雄壮的军乐声中,士兵们步伐一致,展现出无比的整齐气势。
“杀——”
——
两军交战之际,郑曲尺终于顺利爬上了奎山顶尖,此处距离断头崖不出百米,只是离邺军所在位置是背道而驰的方向,但她站得高,看得远,正好可以尽览全局。
只是,她没想到刚站高高,一抬头便不经扫过了北边方向,只见那处浓烟滚滚,一副气势浩荡的赶赴场景。
呼吸霎时发紧:“卧槽,公输即若带着一群牛马来了!”
第397章 终章(七)
“牛马?”
甘鑫将视线从战场上收了回来,朝另一边看去,却见另一条道上,距离数公里外,隐约能看到一大群黄褐物体正在快速移动中。
他也瞧不太仔细,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倒有些像是大型动物在迁徙。
要说他连什么事物都没有瞧清,那就更不可能看到郑曲尺所提及的“公输即若”了。
“师父,你看到公输即若了?”他问。
郑曲尺的动态视力超乎常人,她指着那方,眯起眼睛肯定道:“那一身服饰,不就是先前公输即若穿的吗?他正领着一群牛马,不对,是形状酷似牛马的东西朝着这边战场赶来。”
“形状似牛马的东西……那是什么?”甘鑫双目茫然,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形容词。
郑曲尺使劲挠头,努力措辞准确:“我哪知道是什么,不过我曾在书中看过,有一神人曾制造出木牛流马这样的运输的工具,它外型是牛,实则是用机械自主滚动的运载工具,说起来复杂……总之,就是公输即若他真出现了,还可能会带来了大麻烦。”
甘鑫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思索片刻,道:“师父,假如公输即若的那些……牛马,与你所说的一致,那么它也只是一些运载工具,或许真正的利害之器藏匿其中,那我等只需将其破坏在路上,便造不成什么大威胁了,不是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人家有多少人马与后备力量他们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就师徒两人,两双手。
郑曲尺闻言看向他,冷静下来之后,她沉声道:“他在明,咱们在暗,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他驱赶而来的这些牛马东西是什么,总之先去查探清楚再行决定吧。”
甘鑫颔首:“那便听师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