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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忍着严肃场合下开始的尴尬,哼起了一首月光歌曲,那熟悉而轻缓的曲调果然引起了宇文晟的注意力,他或许忘记了当初在山上吐她一身的人,却记住了她唱的曲。
  郑曲尺一面观察着宇文晟的反应,配合上几句歌词,宇文晟那边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他猎杀的动作的确缓速了下来。
  然后,便是安静地站在勒奇不远处……她衡量了一下距离,不行,还差一点。
  于是她停了。
  她这一停,刹时引来宇文晟的不满,他恶狠狠看过来,并朝前走了几步,郑曲尺见位置差不多了,又赶紧唱了起来。
  而在这期间,甘鑫从一脸讶异、懵懂,到最后看到结果才明白,同时他也终于知道当初师父是怎么从宇文晟手中逃了出来的,先前她对此事一直含含糊糊,不肯吐露实情,原来是靠“卖艺”啊。
  谁能想到,邺国的上将军宇文晟竟喜欢听别人唱曲。
  不过师父所哼唱的曲调与歌词的确与众不同,与时下的庄严典雅的曲风不同,它饱含着一种深切的伤感,同时亦有大气的洒脱,像是对一场痛苦经历的感悟与超脱,听着听着令人仿佛置身于歌曲的情景当中。
  “快——快拉!”
  一声疾呼,只见在诱饵勒奇四周的地面拉起一张网,当网围拢时,同时将四面钢门合笼,宇文晟一瞬整个人就被关了进去。
  这时甘鑫瞅准时机一个抓耙扔过去,勾住了宇文晟的手腕,一个拉拽,趁机将他手中的剑给扯了出来。
  如今手无寸铁的他抓着钢杆,连以蛮力强行突破也无法,因为与此同时他还中了迷药,就是他们从愙朱族身上搜刮而来的,担心迷不晕他,郑曲尺特地加大了剂量。
  早知道他的厉害,郑曲尺自然准备得非常充足。
  果然不出所料,哪怕是大剂量的迷药,仍旧没办法叫宇文晟晕倒,他软下膝强硬着不倒,凶兽一般猩红的眸子,远比几天日前更加浑浊杀意。
  甘鑫依旧牢牢挡在郑曲尺面前,他不确定宇文晟是否真的失去了伤人的能力,就怕一个大意对方会暴起伤人。
  “你冷静点,当心伤着自己了。”郑曲尺颦眉劝道。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黑色的蛊纹爬满冷白的脸颊,邪性入魔,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杀了你——”
  郑曲尺成功将宇文晟对勒奇的仇恨值一下全转移到她身上了。
  以后她完全不必担心会找不着他了,因为他会一直追杀她。
  郑曲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是图什么啊我……”
  将宇文晟用钢笼子关起来后,她便用货车押运回营寨,外出了好几天,这次终于将人给完整带了回去。
  “我这里的馒头跟卤肉,你要哪种?”
  到了饭点,别的人都不敢靠近宇文晟附近,郑曲尺也不好意思为难他们,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宇文晟似乎已经冷静了,但只要观察他深沉幽暗的眸子,便知道什么叫阴暗生物的歹毒潜伏。
  他目光扫过卤肉,但却没吭声。
  郑曲尺一直观察着他,自然没有漏看:“卤肉?”
  她将一块板实的卤牛肉递给他,可他不接,郑曲尺以为是迷药所致他全身无力,于是郑曲尺只能当老妈子似的撕了一块,然后喂进他的嘴里。
  而他在迟疑片刻后张了嘴,一口咬下……肉跟她的手指。
  “嘶,快、快松、松口——”
  听到郑曲尺的痛呼,甘鑫立马过来,当即上手便劲劈向宇文晟的额面,好在郑曲尺急声喊了一句“别伤他”,他这才改了位置,击打中其肩颈处,使其偏头。
  而郑曲尺则趁机使劲将手抽了出来,但上面赫然已经有了一个血齿印了。
  “你是属狗的吗?上次咬我肩,这次就咬我的手?”
  正当她气不过怒骂时,却见宇文晟张嘴便呕吐了出来,但由于他腹中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吐出一些酸水跟刚才嘴里的卤肉。
  郑曲尺愣了一下,赶紧蹲下:“你怎么了?”
  宇文晟并没有吭声,而是颈部青筋突起,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十分难受的样子。
  “师父,你的手……”甘鑫担忧的皱起眉。
  但郑曲尺并不在乎这点小伤口,她总觉得宇文晟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事后,她又给他喂了些馒头,既然吃肉反胃,那清淡的呢?可他死活不肯吃,除了饮水,他什么都不肯吃,哪怕她费尽心思哄着他吃了一口,下一秒也会如数吐了出来。
  郑曲尺终于发现了问题,赶紧跑去问勒奇:“他怎么吃不了东西?”
  勒奇知道她问的是谁,他这些日子也算是被折腾得够呛,闻言也不拿乔,只恹恹地道:“除了血,他吃不了任何东西。”
  郑曲尺呆了许久,但也没有舍身割血的大无畏精神。
  她想试一试,于是便让士兵找来猎物,放了一碗血给他端去,他一开始倒还喝,但后来还是全给吐了。
  郑曲尺以为泰奇骗她,便再次找到他:“你不是说他喝血吗?为什么还是吐?”
  “血不对。”
  血不对?
  郑曲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道:“你别告诉我,非人血他不喝?”
  “没错,人血是给他身体内的蛊毒喝的,你们若不安抚住它,他便什么东西都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