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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兴冲冲的跑回来。
  “郑大人,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郑大人,这是何人所铸?是用何技法?用何窑炉?”
  “它简直就是至今我们见过最完美的冶炼块,它的强度、硬度甚至柔韧性都远超我国冶炼水平,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
  他们好像如获至宝,纷纷以赞叹与兴奋的口吻在讲述,在询问,这足以证明他们是懂行的。
  见他们对那个黑亮铁块如此激动,祝上也赶紧凑上去,从他们手中抢夺过来,又摸又看,他对冶铁方面的了解自然不比专业的铁匠,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这玩意儿看起来的确与他们冶炼出来的铁块有所区别,但究竟区别在哪里?
  “怎么样?”他着急的询问着。
  铁匠难掩高亢的嗓音道:“它远胜我等冶炼出来的东西,祝大人,假如我们邺国能产量此铁、不,这叫钢铁,我们邺国的冶炼工艺绝对就能够领先所有国家,它能让咱们邺国落后的状态,一下前进十五年,不,二十年不止。”
  祝上傻眼了,他虽然心中早有一些预感,但真实听到这些事情还是难掩心潮澎湃啊。
  他、他真是官途鸿运,这才刚上任这么几天,老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对,不是老天,是郑大人她送他的泼天富贵!
  “既然你们觉得好,那我接下来就想与你们说一说,关于将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冶锻的方法,以调节铁中的含碳量,你们觉得可行?”
  铁匠闻言便循着她的思路走,只觉豁然开朗前路:“这……这或许可行,但问题是它需要一段时间去试、去调整。”
  但郑曲尺却道:“不必了,我这里便有现成的参考答案,你们只需要接照我所说的灌钢,便能出成效。”
  他们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震颤。
  “郑大人的这技法是从何处得来?”祝上赶紧问道。
  郑曲尺面对他们灼灼望来的视线,明白他们内心此时的波涛汹涌,她道:“此法乃我家乡之法,你们放心,这一块钢铁便是结果,你们尽管可以放手一搏。”
  ——
  来时一人,从军器监出来时,郑曲尺被一支隆重的队伍送出,他们甚至还一个个“恋恋不舍”想挽留的样子,简直将军器监外的守卫都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郑曲尺已经将资料没有保留的交予了他们,接下来只需等待他们出成果了,她相信,时间不会太长,她亦相信,如今的军器监将会全面奋战,为邺国的崛起而燃烧一股热切。
  拒绝了他们长送的热情,郑曲尺跟逃似的从他们火热又崇拜的视线中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蓝月,没跟上来吧?”
  蓝月轻笑的声音传来:“没有,主上如此能耐之人,为何会被他们给吓着?”
  “不是被吓着,而是受不了一群大老爷们黏黏糊糊围在身边,连嗓门都掐着讲话,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大点声不会碎的好吧。”
  “他们还不是因为对主上太过敬仰,主人不留私,不求回报,大方的将灌钢术教予他们,我瞧他们都拿主上当救世主看待了。”
  “我知道的知识,并不表示我都能够完美复刻出来,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再者我不是不求回报,而是如今的朝廷穷得都治水的钱都凑不够,我去哪求回报去?还不如先将它养肥了再说。”
  四人同时忍笑:“还是主上有远见。”
  郑曲尺翻了个白眼,懒得回话了。
  其实此法得来了钢铁仍旧有精进的空间,后其铸器时以炒钢技术,进行在高温下块炼铁经多次折叠锻打,进一步渗碳后,想必邺国之军器绝对能大大领先七国,但此等精器却是费工费时,无法量产,她打算只先专精定制一批给宇文晟他们。
  郑曲尺走在石块铺的小道上,院墙内的杏李枝蕤探出,清幽雅静,这条路长经失修,石块被来往的行人反复踩踏已经有些翘起,底下积了水后,一不小心踩上就会被溅一脚的泥水。
  她脑子里刚歇了一件事情,便又开始思虑起另一件事情了。
  关于苍陵县的水利工程,其实不仅是苍陵县,还有关于福县,它们可真是难兄难弟,一个常年受水患侵害,一个则受干旱灾劫,倘若她这一趟能够实现南水北调,将多水的一带引流至福县区域,便能够同时解决两县所面临的难题了。
  可这并不简单,这将是一项长久的计划,目前还是得一步一步来才是。
  人光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当即被溅了一腿泥点子,郑曲尺低头看了一眼。
  “想不到邺国最繁华的盛京都有烂路啊……”
  这从侧面来看也能知道邺国的财政危机……
  老天,她记得京都城内的道路建设……好像也归她管吧?
  想不到走个路,都能碰上本职的事情,她暗暗记下这条路,打算回去先记录下来,等经费充足时就给修了,好歹也是国都,基本的脸面建设总得粉饰一下。
  继续朝前走,直到她来到了柳府。
  今日难得有空,她自然是要腾出时间去看看桑大哥跟幺妹的。
  可刚走到门口,她却忽然被人喊住了。
  “郑曲尺。”
  她微微颦眉,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稍稍回想一下,她愕然回头,便看到了披着一件破烂披风的狂刀甘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