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如同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懵了。
婚契?不是说没有婚契吗?
宇文家的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怎么会有婚契?”
宇文桂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时候也开始失态了,他脸色铁青:“这是何时结成的婚契?我们分明去县衙查过,根本没有婚契这一说。”
郑曲尺也有些意外,她知道元星洲肯定会为她办妥婚契一事,只是却没有想到他的效率如此惊人,昨晚上才说的事情,今天就给弄好送过来了。
她接过户部尚书递来的婚契,然后好奇的打开,看着上面写有她与宇文晟的名字,并提有婚词,词很美,上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载明鸳谱。
此证。
郑曲尺还是第一次结婚,这邺国的婚契,倒是比民政局办下的结婚证更隆重些,既有她跟宇文晟的个人资料,结婚日期,批证日期,还有盟约婚词,足足填满三大页。
“劳烦大人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世子吩咐的事情,臣自当全力办妥,倒是郑大人莫怪我来晚了才好。”说着,户部尚书锋利维护的眼神有意无意朝宇文家那边扫了过去。
婚契一拿到手之后,郑曲尺真有一种将自己嫁作人妇的真实感觉了,或者也不全是婚契的缘故,她的名字也将永远与另一个人匹配同称,谨以百首之约。
“他的效率倒是够快的,是生怕我跑了吗?”她小声自语一句。
所有人看到户部尚书与郑氏交好、甚至态度有意向郑氏示好这一幕,之前的所有声音一下都全部湮灭了。
宇文家的人本来因为婚契出现一事而震惊,但随即又捕捉到一个令他们更毛骨悚然的词汇,于是大惊失色道:“什么郑大人,她……她怎么就成大人了?”
第335章 邺国女官(一)
“郑大人乃将作监的大匠卿,部署造作事,统管整个邺国土木工程事务,乃邺国从三品官员!”
户部尚书声沉气足,那富态的身躯加上一双精明的眉眼,一看就是职场中很混得开的那类老油条,也是平民白身最为畏惧、低声下气讨好的那类城府心机深的官员。
此话一出,前来吊唁的各家皆怔愣住了。
郑曲尺这头才刚上任没几天,他们不知情实属正常,再加上近来朝堂风云突变,家家自危着疏通关系,撇清关系,哪腾得出闲心去八卦打听其它的事情,是以到了今日才得知这件事。
但是,女人也能为官吗?
不仅他们感到震惊,宇文家的人也是一脸三观炸裂的样子。
“这、这位大人,她、她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为官啊?”宇文家的叔伯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啊,她怎么就能当官了?”
不说一个平民想要当官需要参加层层考试,首先是乡试然后是殿试,最后还要面试才能够当官,就说上下几百年,他们也没听说过有女子当官此等先例啊?
由于女人当官这件事情太过离奇,都让宇文家的人忽略了她现在拥有婚契一事,反倒喋喋不休地开始追讨当官一事,查问到底。
“女人如何不能当官?邺国的律法上,有明确说过女人不能当官吗?”
户部尚书的嗓门估计是练过的,他脸一沉,这么一声反问之下,中气十足,声量直压得人抬不起头颅来应对。
宇文家的人一下就虚了声,但心底强烈的不服与不甘让他们还是想争辩几句:“可这、可这从来也没有过啊,她一介农妇都能够当官了,那咱们岂不是人人都能……”
“放你的狗屁!”
爆粗了!
堂堂一国户部尚书竟当众爆粗了。
他不顾周围被他惊呆了的人,怒声道:“你们这些只懂得苟苟蝇蝇、贪婪无耻之辈,如何能与郑大人相提并论?她之功绩在野,改变了如今邺国匠人之萎靡失志,你可知有多少人得其振发、打算为国争光?她之功德在朝,身为一名身娇肉贵的女子,她事事奋勇在前,在六国试兵当中,郑大人勇斗宏胜国,智取南陈国,最后还带伤出兵,拿到了巨鹿国的苍玄令!”
一口气说到这,他脸都憋红了,在大口喘气之后,又继续道:“郑大令邺国在六国试兵中,得以绝境逢生,保全了我邺国在六国之中的恶劣名声,宏扬我邺国之威名,退敌国的来势汹汹,打压嘲讽,这些事情,且问一句,你们能够做得到吗?”
他的一番慷慨陈词,热泪激动,无一不表明他深受感动,并要将这股无以宣泄的心情传染在场之人,令他们与他能够达到共情,明白郑大人虽为女子,但绝非一般的女子可言。
耳边就像被炸了一串炮仗,别说灵堂前来的宾客脑袋瓜子嗡嗡的,人被说懵了,连郑曲尺都傻眼了。
她猜到了这位户部尚书定然是元星洲的人,这一次匆忙赶来给她送婚契,便是替她解了围,只是她没想到,他办完差事之后,还兼顾了一番主持正义,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
她哪知道户部尚书冉荣庭其实就是她的粉头。
冉荣庭是个机巧迷,年轻时他根本就不想入朝为官,只想学一门了不得的手艺来为邺国工匠正名,最好是风靡全国,走出国外。
只可惜他跟着一个有名的师傅学了几年后,这位师傅明确的告诉他,他干不了这个,倘若他想要拿这个手艺来赚钱养家,只能活活饿死一家老小,最后劝他还是另谋他图吧。